陸沉月還在為了一張二餅跟林川爭得面紅耳赤。
如果日子一直這么過下去……
該多好。
……
五月底。
西梁軍以一千羯衛為先導,突襲豫章軍前鋒營暫駐的潞州。
守軍主將原以為西梁軍仍在汾州按兵不動,只留了三千人戍城。
其余兵力分散在周邊州縣屯田。
西梁軍借著夜色掩護,繞開潞州外圍的哨所,黎明時分已抵城下。
不到一個時辰,便攻下潞州城頭。
幾乎同一時間,澤州方向的東平軍前鋒營也遭遇了突襲。
東平軍雖有八千兵力駐扎,卻多是善水戰的水兵,對于陸戰則并不擅長。
東平軍試圖依托城池抵抗,可西梁軍竟直接繞開主城,突襲了位于城郊的糧草大營。
東平軍軍心大亂,西梁軍趁勢發起攻擊。
東平軍前鋒營多名將官在亂軍中戰死,殘部不得不放棄澤州,往黃河渡口撤退。
兩州同日失守的消息傳至京城,朝野嘩然。
朝堂之上,御史們紛紛彈劾豫章軍、東平軍“疏于防備”“作戰不力”,有人直“西梁王早有反心,朝廷卻一味姑息,才釀成今日之禍”;戶部尚書則急奏“潞、澤二州丟了,南北糧道被斷,鎮北軍恐將斷糧”。
而原本只是做做樣子的豫章軍、東平軍,在遇襲之后第一時間,選擇了退守。
一時間,山雨欲來。
鐵林谷。
議事堂內,燭火徹夜未熄。
案上攤開的輿圖已被標注得密密麻麻。
西梁軍突襲兩州后,便按兵不動,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大人!”
斥候將一卷密報遞到案上。
“屬下等潛入汾州周邊及河西三州,查探月余,總算摸清了底細!”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過來。
“西梁王在河西秘密設了三座羯衛大營,營中訓練的全是羯族戰兵!這些兵卒都是從北方羯族聚居區遷來的,個個精于騎射,且只聽西梁王號令,連西梁軍中的漢人將領都不知道!”
“羯衛大營?”
林川皺起眉頭,“我此前只當是他擴充私兵,沒有料到……繼續說。”
“喏!”斥候繼續稟報,“屬下還查到,西梁王本是羯族賀蘭部的后人!他祖父當年是賀蘭部的首領,羯族政權覆滅后才率部歸附大乾,改姓梁混入朝廷,傳到西梁王這一代,始終沒忘收攏羯族人心。這幾年他借著鎮守河東河西的便利,一直在暗中吸納北方羯族居住區的部眾。從陰山到河套,凡是羯族聚居的村落,他都派人送去糧草、鐵器,說服族人遷到河西,如今河西的羯族人口已逾十萬,青壯大半都編入了羯衛大營!”
“十萬羯族部眾,三座羯衛大營……”
林川的目光在輿圖上游走,從河西移向北境,眼神驟然清明。
他拿起筆,在輿圖上的河西、北境、汾州、以及西梁軍新攻占的兩州用線條連起來。
此前所有的困惑終于解開。
“我之前的猜測全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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