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一聲帶著酒氣的驚呼,撞碎了鐵林醫館的安靜。
陸沉月捂著胸口,滿臉通紅,眼神也有些呆了。
“哎呀沉月你怎么敢喝這個啊?”
“我就是想嘗嘗……”
“你這丫頭!”
秦硯秋手忙腳亂地扶住她晃悠的身子,又急著去桌邊找水。
陸沉月還在小聲辯解,腦袋卻越來越暈。
她哪知道,自己好奇抿了一口的酒,竟烈得像吞了團火。
竟一路燒到了五臟六腑。
秦硯秋端著剛倒滿的茶杯,又怕茶水太燙灼到她,趕緊湊到嘴邊,嘟著嘴輕輕吹著。
“快快快,先喝點水順順!”
陸沉月暈乎乎地接過杯子,勉強找回點神智:“啊哈——硯秋姐,這到底是什么酒啊?怎么比將軍醉還烈?”
“這哪是能喝的酒!”
秦硯秋哭笑不得,看著她紅透的臉頰,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燙得嚇人。
“你說你,以前也不饞酒啊,怎么今日突然好奇這個?”
“誰說我不饞酒?”
陸沉月把空茶杯遞回去,燥熱感也沒感覺降了多少。
“我饞啊……我不光饞酒,還饞肉,饞白米飯,饞魚……啊對了,我最饞銀子!”
秦硯秋見她這副模樣,又氣又笑,干脆順著她的話哄:“你饞酒,那我回頭就讓人送幾壇’醉春風’到咱們院里,平日你想喝就倒上一杯,喝個夠。”
話落又想起什么,無奈地戳了戳她的額頭。
“可你也不能碰這個啊!這是酒精,是將軍專門做來給傷口消毒用的,哪能當酒喝?”
“酒精?”陸沉月眼睛瞪得溜圓,“連酒都能成精?那有沒有肉精、米精、魚精……還有銀精?”
秦硯秋“噗嗤”笑出聲,趕緊拿過帕子沾了涼水,輕輕給她擦著臉降溫。
“有有有,你想要什么精,等將軍回來,讓他都給你弄來!”
陸沉月眼神忽然黯淡下來:“我……我有點害怕。”
“怕什么?”秦硯秋以為她還在怕酒精的烈勁,柔聲道,“喝點水緩一緩就好了,一會兒我讓廚房煮點綠豆湯,解解酒氣。”
“不是怕這個……”陸沉月垂著眸子,聲音細若蚊蚋,“我就是怕……月底要嫁過來了。”
秦硯秋愣了一下,隨即低笑起來:“呵……我當是什么呢。可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女俠嗎?連敵營都敢單槍匹馬去闖,怎么反倒怕嫁人了?”
“硯秋姐!”陸沉月紅著臉瞪她,“你怎么也跟蕓娘學會取笑人了?”
“啊?有嗎……”秦硯秋想起平日里跟蕓娘插科打諢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完了完了,真是近朱者赤……”
“哈哈!我要去告訴蕓娘,你說她是豬!”
“……傻子。”
“我開玩笑的啦。”
陸沉月靠在秦硯秋肩頭,語氣又軟下來,“我就是……真的有點緊張。”
“我知道。”秦硯秋輕輕拍著她的背,“其實我嫁過來那日,也緊張得要死。頭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怕自己做得不好,怕將軍不喜。”
“真的?”
“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