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嫵揉了揉棠兒的腦袋,眼底藏著心事,司燁不相信棠兒是他的女兒,他認為自己騙他。
棠兒也不愿意做他的女兒。
昨兒她想到半夜,司燁要真像石瘋子說的那樣,不要自己了,她謝天謝地。
但是,他都能從京都千里追到蓉城,豈是那么容易就放手的。
是不是真的放手,總要試探一番,若他真的無所謂了,趁他未后悔,她自然是要帶著棠兒趕緊跑路。
馬車一路出了京都往郊區行,一個時辰后到了城外的九公山,這里是盛家的祖墳。
盛嫵付了車費后,從車上下來,手里提著一盒糕點和一籃子新鮮的果子,轉身對車夫說道:“你就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車夫點點頭,表示明白。
她牽著棠兒的小手,朝著西北方向走去。棠兒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娘,這是哪里呀?”
“娘帶你來拜祭外祖母。”
盛家的祖墳修建得格外莊重肅穆,只一座單獨的墳塋上滿是干枯的荒草,與這里格格不入。
盛嫵抽出帕子擦去石案上的浮塵,擺上鮮果糕點。
帶著棠兒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
“母親,阿嫵帶孩子來看你了。”聲音里透出一絲淡淡的哀傷。
身旁的棠兒看見她眼角落了淚,抬手去擦:“娘,祖母總說你小時候沒人疼,你別哭,往后,棠兒疼你。”
盛嫵伸手將棠兒攬進懷里,愛上司燁,是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可生下棠兒又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這種感覺很矛盾。
清風徐徐從她臉上拂過,她望著墳塋,想起母親咽氣時,望著她落淚,又看向窗外,至死沒閉上的眼。
盛嫵低聲:“母親,吳漾書房里,有你的畫像,他當年沒有收到你的信,他至今都是愛你的。”
話音未落,一陣山風吹過,揚起盛嫵鬢角的發絲,也吹得荒草沙沙作響。
母親應是聽見了!
須臾,她擦干眼淚,徒手去拔墳上的荒草。
小時候每次清明拜祭時,她總會獨自將母親墳上的草,拔的干干凈凈。
記得上次來,還是六年前未和離時,那一次是司燁拔的草。
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冬日寒風凜冽,草莖干枯,一不小心就被尖銳的草莖劃破手心。
盛嫵用力捏了捏傷口,繼續拔著草。棠兒見狀,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幫忙。盛嫵示意她不要過來。
就在這時,一陣震顫的馬蹄聲突然傳入耳中。
母女倆同時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大隊黑甲騎兵朝著她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騎在最前方的人,金冠束發,華貴紫金袍在陽光下流光溢彩,身姿魁岸,滿身貴氣,遠遠瞧著風姿出塵,逼人的耀眼。
待他再近些,一雙天生凌厲的鳳眸含著煞氣。
盛嫵蹙著眉頭,撇開臉,心中不禁冷笑,來的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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