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迷離睜眼:“有人來了……”
周聿珩氣息凌亂到極致,啞聲敷衍:“外賣。”
是外賣嗎,顯然不是。
門鈴響了又響,外賣員不會這樣不管不顧按門鈴,是有急事找上門。
周聿珩從翻涌的情潮中勉強抽身,捧住溫苒的臉吻一下:“乖,我很快回來。”
他起身帶起嘩啦水聲,抓了浴袍邊穿邊往外走。
……
醫院。
一家人守在特護病房外,臉色凝重。
周聿珩和溫苒匆匆趕來。
周聿珩怕被人打擾二人世界,提前把兩人手機關了。寧茵聯系不上人,只好聯系司機,司機說人送到了水岸林邸,寧茵就讓司機趕忙上樓找人。
溫苒頭發甚至都沒吹,趕來醫院的路上被風吹了個半干。
“奶奶怎么會暈倒?”周聿珩問。
寧茵眼睛發紅:“你奶奶現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怕你們擔心就沒跟你們說。今天突然就暈倒了,醫生查不出病因。”
知道病因才能對癥下藥,怕的就是這種沒有預兆的暈倒。可能是器官老化不再支撐身體,也可能是神魂疲憊,就是有些老人說的累了活夠了。
如果奶奶自己不想活,神仙來了都沒用。
奶奶患阿爾茲海默癥太久,折磨意志,折磨身體,也折磨身邊人。
她或許真的不想連累家人了。
溫苒眼眶濕潤,周聿珩把她擁進懷里,輕拍后背:“沒事的,老太太最疼你和蓁蓁,肯定舍不得離開你們。”
周聿珩的話是安慰人的。
奶奶昏迷了五天沒有醒來。
幾波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基本一致,身體機能逐漸退化,如果她沒有強烈求生欲望,醒來的可能性渺小。
這個年紀的病人,昏迷超過三個月,基本可以判定腦死亡。
像是一張標上期限的死亡通知單,所有人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
溫苒帶蓁蓁天天來醫院,除了上班和睡覺時間她們都在醫院。
周聿珩說奶奶最疼她們,會不會聽到她們日復一日的呼喚醒過來?
蓁蓁悄悄抹了好幾次眼淚,拉著周奶奶的手不停地喊“太奶奶”。
“太奶奶,你跟我說了牛郎織女的故事,七夕節快到了,你快醒來跟我一起看鵲橋好不好?”
“太奶奶,今天月亮好圓,你還不起來看嗎?哦好像也不是很圓,缺了一點,媽媽說太奶奶醒來就能填滿缺的那一點,月亮就圓了。”
“太奶奶,這是我畫的畫,你看好看嗎?這是太爺爺,這是你,你說喜歡紅色,所以我給你畫了紅色頭花,太爺爺說你們結婚的時候,你頭上戴的也是紅花。”
溫苒承受能力可能差吧,每次聽這些都會忍不住紅眼眶。
等待死亡的滋味不好受。
等待家人死亡的滋味更是剜心難受。
周家上空壓著沉沉烏云,每個人的笑容都似乎被封印了。
醫學的路走不通,周家走投無路,開始走玄學路。
幾經周折,請來遠在海城的道長。
據說沿海比較信玄學的豪門都受這位道長指點。
誰都知道希望渺茫,可萬一有用呢,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大家都想試試。
道長在病房看周奶奶需要安靜,溫苒去了走廊另一邊透氣。
回來的時候路過休息室,聽到未關合的門傳出道長的聲音:“人沒了念想期盼就等于斷了口氣,你們得把這口氣頂上來。家里最近有喜事就辦喜事,沒喜事看能不能湊個喜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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