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暑氣消散,早晚秋風見涼。
這些時日,靜初除了打理生意,偶爾有朝中官員慕名而來,請她出診。
通過這場與嚴院判之間的比試,雖然勝負未分,但她的醫術仍舊得到太醫院眾人的肯定,躋身翹首行列。
尤其,太醫院里,她是唯一的一名女性醫士。
那些官員府上女眷有些難之隱,不方便對男御醫講,女人之間容易啟齒。因此一時間靜初倒是炙手可熱。
對于太醫院一年一度的考核,靜初熟讀《本草》《脈訣》《素問》等書籍,筆試部分不費吹灰之力。
脈案考核,嚴院判也不好再做手腳,自然順利通過。
只等禮部評估成績出來,上報吏部,她就能由醫士成為真正的御醫。
一有空閑,她會前往白府,為白老太爺行針,希望能在深秋到來之前,從劊子手的刀下救出白家大爺。
白陳氏每日焦慮不已,整宿整宿地睡不著,病情愈發嚴重。
她只要遠遠地見到白靜初,就立即一溜小跑地上前,拽著她的手,“心肝寶貝”地叫著。
“乖女兒,你終于回來了,讓阿娘找得好苦啊。你可知道,阿娘找了你整整十九年了,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你放心,白靜姝那個禍害,阿娘已經把她趕出去,她再也不能欺負你了,你就回來住吧。阿娘給你買珍饈齋的點心吃,想吃多少買多少。”
靜初瞧著她那副形容憔悴的偏執樣子,突然就釋懷了。
說到底,她也只是位思念成疾的母親罷了,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心懷愧疚,偏袒白靜姝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要說同情,也同情不來。畢竟她對待自己這個養女,太過于心狠。
因此對于她的病情,并未放在心上。
白二叔見到靜初,立即提及孫家的事情。
那日她與池宴清離開之后,孫逸軒突然改了嘴臉,向著白靜好打聽,靜初與池宴清之間的關系。
對于白家人也不再惡聲惡氣,這令白靜好再次看到了希望。
白靜好心知肚明,孫逸軒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因此對靜初十分友好,甚至于帶了一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靜初問起她的打算,是否能原諒孫逸軒對她的傷害,重新回到孫家。
白靜好并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既然已經是他的人了,若是他能接納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總不能一直留在娘家,被休棄的女人是沒有出路的。”
靜初并不看好此人的人品,但是這種你情我愿的事情,她也不好勸阻。
只能如實道:“我與宴世子的確交情不錯,但宴世子歷來鐵面嚴明,最是不屑徇私之事。所以孫逸軒不用指望,從我這里與宴世子攀交。
假如你回了孫家,他達不到預期的目的,會不會善待與你?你可要想好。”
白靜好低垂著頭:“原本就是我做了錯事,他瞧不上我也是應該的。日后我只要這個名分,我可以給他納妾添房。”
靜初很是吃驚于白靜好的委曲求全,這種迂腐的賢惠她無法理解。
“你是清清白白地嫁給他的,他憑什么聽信幾句閑碎語就這樣糟踐你?將你踩在腳底下?”
白靜好羞窘得抬不起頭,壓低了聲音,替孫逸軒解釋:
“此事怪不得逸軒,是我傻,陳嫂以前告訴我,只有在床榻上將男人伺候好了,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所以我們那個的時候,我太主動了,不夠矜持。
逸軒最初的時候沒說什么,后來聽了流,就質問我,為什么會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樣,就跟青樓的妓子一般淫蕩。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心里生根發芽,他不可能真的對我毫無芥蒂。
所以……”
白靜好認真地望著靜初,眸子里亮晶晶的,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