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退朝。
白家大爺在百官的一片冷嘲熱諷之中,灰溜溜地頹喪出宮,在宮門外,遇到了白靜初。
宿月撩開馬車車簾,靜初躬身從馬車上下來,藕荷色軟煙羅紗衣勾勒出她纖秾合度的腰身。
如瀑秀發輕輕軟軟地從肩膀處滑下,蕩漾在胸前。
目如秋水,眉如遠黛,冰肌玉膚,月樣容儀。
整個人便如不染纖塵,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嬌而不媚,媚而不妖。
百官并不識得她的身份,也不覺側目打量,詢問是哪個府上女眷進宮。
白家大爺愣怔在當地,身為父親,他竟然第一次發現,自家女兒竟然出落得如此好相貌與氣度。
比起三年前的青澀,裝瘋賣傻時的嬌憨,現如今的白靜初,的確令人一眼驚艷。
靜初跟在傳旨太監身后,從白家大爺身邊擦肩而過,并未看他一眼。
白家大爺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出聲。
昨日棄如敝履,今日高不可攀。
旁邊官員好奇問他:“怎么,白大人識得此女?這是誰家千金?”
有人譏笑:“白大人非但認識,還很熟悉呢。畢竟養了十幾年。”
“嘖嘖,難怪啊,當初能入了李公公的眼,非但幫白大人安然躲過蘇妃娘娘一案,還助白大人一路飛黃騰達。”
“這還用說嗎?能讓宴世子沖冠一怒,率領錦衣衛跑去國舅府搶親,豈能是庸俗之色?”
“非但生得國色天香,還又富可敵國。我若是有這么優秀的女兒,一定千嬌百寵,哪里舍得這樣磋磨?”
……
眾人議論紛紛。
白家大爺愈加難堪,恨不能鉆進地縫里去,落荒而逃。
靜初進宮,被傳旨太監直接帶去了皇帝所在的乾清宮。
皇帝正在用早膳。
今日退朝有些遲了,已經是辰時末。
祿公公不敢打擾皇帝用膳,命靜初在殿外候著。
一道道琳瑯滿目的御膳從靜初眼前端過去。各種精致的糕點甜香在鼻端一閃而逝,很快就再也捕捉不到。
靜初不敢放肆,就連呼吸都要輕輕巧巧,說不出的緊張。
祿公公從殿內走出來,笑瞇瞇地道:“靜初姑娘,皇上有請。”
靜初跟在祿公公身后,低垂著頭,緊盯著他一扭一扭的屁股蛋,見祿公公的屁股微微地撅了撅,腰彎下了,側身立于一旁,便頓住腳步,斂衽跪倒在地。
參拜皇帝。
皇帝還在用早膳,伺候的宮人輕手輕腳,連個碗碟碰撞的聲音都沒有。
靜初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有點緊張。
皇帝并未叫她平身,清了清嗓子,淡然的聲音壓在頭頂,辨不出喜怒。
“瞧著蠻乖順,與傳聞大不相同。”
白靜初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宸嚴威儀,臣女敬畏,不敢造次。”
“聽說,你在進宮的路上遭遇了刺客?”
“是的,幸得圣恩庇佑,有驚無險。”
“不知道,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在皇城腳下行兇草菅人命?”
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靜初搖頭:“臣女不知。”
皇帝吩咐祿公公:“去將池宴清給朕叫過來,上京治安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差勁兒了。”
祿公公傳令下去。
皇帝擺手,屏退伺候御膳的太監:“讓她來。”
白靜初低垂著頭,不知道皇帝所說的“她”是指誰。
祿公公低聲催促:“皇上讓你上前伺候用膳呢,還不手腳麻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