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沒好氣地道:“你都受傷了!還逞什么能?”
“對付他們,小爺我一只手就足夠了。哪里舍得臟了你的手?”
說著吊兒郎當的話,眸中卻殺氣凜冽,比這寒冬天的北風還要冷徹入骨。
手中的蛇骨紫金鞭,更是呼嘯著,裹夾著疾風,如雷霆閃電,酣暢淋漓地收割著刺客的性命。
靜初被他護在懷里,堅實有力的手臂圈著她的腰,那半支掰斷的流箭處,還在淌血。
他就像是鐵打的一般,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
刺客們明顯心虛了,慌了,卻并沒有退縮,前仆后繼。
馬車里,侯夫人被顛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等馬車平穩下來,尚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惦記著靜初的吩咐。
她用牙齒將信號筒的引信一口咬下來,就要往馬車外丟。
可惜因為心慌手抖,信號筒沒能瞄準車窗丟出去,反倒被反彈回來。
信號筒在馬車里像只受驚的耗子似的,拖著五彩斑斕的煙四處亂竄,最后鉆進了侯夫人的發髻里,終于消停下來。
而信號筒里的煙花未滅,“吱吱”地叫喚著,嗆人的煙熏了她一頭一臉。
侯夫人被熏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嗆得連聲咳嗽,好不容易才從馬車里連滾帶爬地出來。
幸好,初九等人也已經全都趕了過來,不消片刻功夫,刺客便死的死,傷的傷,盡數被掃蕩干凈。
池宴清這才想起自家老娘:“我母親呢?她沒事吧?”
靜初扭臉一看,馬車里正冒出五彩斑斕的煙霧,大吃一驚,還以為馬車里著了火。
忙不迭地上前救人。
一撩馬車車簾,濃煙之中,一個被熏得烏漆墨黑,亂蓬蓬的腦袋鉆了出來,嚇得靜初“娘呀”一聲,后退數步。
侯夫人瞧不清路,差點一腳踩空,從馬車上跌下來。
幸虧被靜初一把攙扶住:“小心!”
侯夫人沒好氣地一把甩開靜初的手:“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咳咳,你是想熏死我啊。宴清,宴清,你可得為母親做主啊。”
馬車周圍,一片憋笑。
池宴清見她生龍活虎,也忍不住調侃:“母親您出來晚了,但凡早一點,這些刺客就全都被你嚇跑了,何須兒子親自動手?”
侯夫人咳了兩聲:“你竟然還有閑心調侃我,你媳婦兒就是故意捉弄我的!她是懷恨報復啊。”
靜初撇嘴:“你怎么不說你自己笨?就這么幾個蝦兵蟹將就嚇得你成了軟腳蝦。”
“你怎么不說,是你把我踹得,磕得我眼冒金星,所以才動彈不得。就現在,我腦袋瓜子還嗡嗡的呢。”
“我踹你不是為了救你?早知道你這么不知好歹,適才我就不該管你。”
“你救我?這些刺客全都是你招惹來的!救我天經地義!你就是個惹禍精,誰娶了你誰倒了八輩子霉。
宴清啊,你是不知道她剛才多兇殘,殺人眼皮子都不眨。
你說像你這樣器宇不凡,玉樹臨風的風流人才,想娶什么樣的媳婦兒娶不到啊,為啥就非要在她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換了她,娘給你找更好的。”
侯夫人恢復了以往的戰斗力,滔滔不絕,一氣呵成。
雞窩似的頭發,黢黑的臉,只看到她瞪得溜圓的兩個大眼珠,和一張一合的嘴。
靜初也毫不示弱,嬉笑著反唇相譏:“我都不嫌棄你兒子有你這樣蠻不講理的娘,你反倒嫌棄起他娶我這樣的媳婦兒。
你也不想想,媳婦兒是他自己選的,肯定稱心如意,老娘可不是,那是投胎時候被硬塞的,沒法退換。否則,他最想換的,肯定是你。”
婆媳二人一番唇槍舌戰,瞧得一旁初九等人瞠目結舌,憐憫地望了池宴清一眼,全都縮縮脖子,退到了一邊。
這夾板氣,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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