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家屬院這么多天,葉素容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但是,她跟季首長的夫人只能算是認識,算不上太熟。
一來,是沒有機會說上話,二來,她每天忙著三白膏和潔面膏的訂單,鮮少出門。
“上回廖碧容上門來鬧,多虧了季首長出面,咱們才沒吃虧,于情于理,咱們都得登門去謝謝他老人家!”
姜茶舉起了手上的藥材珠串,“你看,我用這個當謝禮,季首長應該會喜歡的,對吧?”
葉素容接過珠串放在鼻尖聞了聞。
“酸棗仁,柏子仁,志遠,合歡皮,首烏藤,茯神。”
光靠鼻子,葉素容就能分毫不差的,把珠串里的藥材種類說得一清二楚,“這都是安心養神的藥材,季首長應該會喜歡的!”
母女倆的話題,姜成根本插不進來嘴。
小的時候,葉素容帶著他和姜茶一起辨認藥材,背藥理,姜成永遠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葉家人一身的本事,他愣是沒學進去一點兒。
后來,有了王桂芳給他打掩護,他更是變本加厲,把之前好不容易裝進了腦子里的那點兒東西,全都還給了葉素容。
現在,高下立現。
姜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這就是他不喜歡葉素容和姜茶的原因,她們兩個人,一樣的瞧不上他。
真要論起來,葉家的人,沒有一個人,正兒八經的瞧得起他。
外公和媽媽只會一味地拿他和姜茶比。
說他這個學不會,那個不認真,什么都做不好,就好像,他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個優點。
跟他相反,姜茶處處都是優點。
在那個家里,只有奶奶和爸爸會夸他。
真正心疼他的人,也只有奶奶。
姜茶把陰干的藥材珠串用一張漂亮的帕子包好,又特意找了一個裝手鐲的絲絨盒子,把里面的手鐲拿出來,將珠串放了進去,揣進了包包里。
她的防備心很重,家里面多了一個姜成,姜茶進出門,都會把她的房門反鎖。
姜茶的手已經不疼了,正好可以在家里做小蛋糕。
葉素容和姜茶都有事兒做,只有姜成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他干脆去了三零四睡覺。
霍競川的床鋪和東西,他一樣都不敢動。
他躺在霍競野從前睡的那張床上,委屈地掉眼淚。
在這里,真的沒有一個人心疼他。
姜茶正在打發雞蛋,看見姜成走了,她才探出腦袋,“媽,你說,姜成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跟著你的嗎?”
葉素容看了看她,笑出了聲。
“你想要套我的話?”
“我的意圖有那么明顯嗎?”
姜茶蹭到了葉素容的身邊坐下。
雞蛋被她打出了泡沫,沒有打蛋器,純用筷子,姜茶的手都算了。
“你以為,姜成為什么會過來找我?”
“還能是為什么?在鄉下活不下去了唄!”
“姜家,誰都會活不下去,只有姜成不會!”
依照王桂芳護犢子的性格,姜成可是他們姜家的獨苗乖孫,她就算是自己不吃不喝,也得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到姜成的嘴邊。
“你以為,姜家這些年,在咱們家搜刮的,只有那些錢嗎?”
姜茶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您的意思是,王桂芳的手里,還有一筆錢?”
葉素容把磨好的一點一點的掃進容器里。
“她的手里,肯定有錢。”
“不是,容我想想。”
如果,王桂芳手里有錢,那么姜成為什么還會這么慘?
頭一次見他,他還在街上管姜國棟的在外面養著的那個女人要錢,這才隔了幾天?他就跟著楚天澤來了家屬院。
“如果,王桂芳手里有錢,她故意藏著掖著不拿出來,給姜成營造出了一種,他們被咱們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那么姜成,就是他們故意送出來,為了從咱們這里拿錢的?”
“這種情況,還分兩種可能。”
葉素容從前看不透這些,可是現在,旁觀者清,昨天被霍競野的話點醒之后,有許多她從前看不透的事情,逐漸地在她的腦海里清晰明了起來。
“一是姜成不知道這件事情,他也被王桂芳和姜國棟設計了,認為自己現在,是真的走投無路。”
姜茶說出了另一種可能,“二是姜成知道這件事,他跟姜家的人串通好,故意來您面前賣乖裝慘?”
“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更大?”
姜茶想了想,“姜成的演技,沒有那么好。”
他壞歸他壞,他是真的把一點兒心眼兒,全部都寫在了臉上。
“我想也是。”葉素容認同姜茶的推測。
“媽,要不,咱們試試他吧?”
“怎么試?”
“今天晚上,咱們都去季首長家,只有姜成在。”
葉素容嘆了口氣,無奈地閉上了眼。
“好,都依你!”
這真的是她給姜成的最后一次機會。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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