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本駙馬的人雖未剃度出家,但也隨本駙馬聆聽佛法多年,從不打誑語。”
永寧侯的心緊了緊。
謹澄的前途,是徹徹底底暗淡無光了。
不再是棄子,而是廢子。
“便依父親所。”
就在永寧侯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房間里驀地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父親啊父親,為了權勢、為了尊榮、為了您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為了討好駙馬爺,您當真是連骨肉親情都能舍棄。”
“難怪上京城的勛爵官宦們,從始至終都瞧不上您這副做派。”
“自以為苦心經營多年,到頭來卻連駙馬爺的衣角都不敢沾,畏首畏尾,鼠膽寸光......”
“怎么?父親大人這次又想讓誰來做這永寧侯府的世子?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臨慕,還是蠢笨如豬暴躁無能的臨允?”
“裴桑枝有句話說的很對,您明明膝下子女雙全,卻后繼無人。”
“這都是您薄情寡義又利欲熏心的報應!”
淌滿血的臉,配上陰冷的聲音,格外瘆人。
寧侯面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死死盯著謹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謹澄,你病了!”
“病得不輕!”
“即日起,就在明靈院好生將養,沒有本侯的允許,不得踏出院門半步!”
裴臨允:罵他暴躁,他認了!
他承認,他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爽性子。
但,他是不認那句蠢笨無能的。
裴明珠更是隱晦地覷了裴謹澄一眼又一眼。
不是,這又在發什么瘋啊?
眼下這般情勢,出不遜激怒永寧侯有何好處?
簡直就是在自討苦吃。
或許,這就是親生和非親生的區別吧,有剪不斷的血緣在,就有底氣。
不像她……
裴桑枝眸光流轉,將眾人神色變幻盡收眼底,唇角微揚,淡聲道:“你如今前途盡毀,便要將這滿腔怨毒盡數傾瀉于至親身上?莫非見他們安好,比你自己落魄潦倒更叫你痛不欲生?”
“你口口聲聲指責父親薄情寡義、利欲熏心,可曾想過自己又是何等面目?”
“當你將弟弟們貶得一文不值時,可還記得他們曾經是如何真心敬重你這個兄長的?”
“你記得,我記得。”
“且不說遠在書院的裴臨慕,單是眼前這位裴臨允,平日里對你聽計從。今夜不過是沒有替你遮掩丑事,你便立即翻臉無情,這般涼薄心性,還有什么臉詰問父親!”
“至于,我曾說過的父親后繼無人……”
“是,我不否認!”
“我認祖歸宗時日尚短,你們又屢次三番欺辱迫害于我,我心有怨憤難抑,一時口不擇,猶在情理之中。”
“還有,誰又知道父親不可以人到中年再得子呢!”
“你不過是仗著父親膝下子嗣稀薄,且皆為一母所出,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挑釁父親威嚴,羞辱父親尊嚴!”
永寧侯:莫名其妙覺得裴桑枝的話別有居心,但聽起來讓人心暖暖的。
裴臨允:他愿意給裴桑枝負荊請罪,竭盡所能對裴桑枝好,求得她的原諒。
只希望裴桑枝還會承認他這個哥哥。
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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