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沉默中對視,又分別低頭飲茶,實在是說不出口,一個女孩子家家,活生生養成了驕橫跋扈性格。
“無論如何,還是讓我和任穎見一見吧。”
任秋也知道,強行帶走任穎是不可能,畢竟白家替他照顧任穎這么多年,感激還來不及,哪能做出撕破臉皮的事。
“這是當然。”
白仁松了口氣,畢竟人家親哥哥找上門,帶走自家妹妹天經地義的,自己要是強行攔著,實在有失體面。
這時,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來一個小廝,‘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青石板地面,硬是摔的七葷八素,好半響回不過神。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白仁面色一落,隱隱發怒,在客人面前這般失禮,讓他十分羞惱。
拱手道:“任兄,家丁管教不嚴,見笑了。”
任秋趕緊回禮,連稱不會,頗有些頭疼,這家伙怎么這么多禮儀,一板一眼的十足了像個書呆子。
“還不快下去?”
白仁眼睛一瞇,輕輕喝道。
小廝終于緩過神,顧不上疼痛,喊道:“外掌事,您快過去看看吧,任小姐把王家大公子給打了,再不過去人就要被打死了。”
白仁下意思的回頭看向任秋,剛好和任秋對視,兩人沉默。
兩人帶著幾個家丁,快步出了白府宅子,也不騎馬更不乘車,不急不慢的趕路。
轉了幾個街口,來到一條主街,前面聚集著許多人,外三圈內三圈,指手畫腳,神色興奮,好似在看什么大熱鬧。
幾個家丁趕緊分開人群,兩人穿過去到了前面,就見一座三層高的酒樓,一個年輕人被一根繩子捆住,吊在柱子上,旁邊幾個女孩端著酒杯,小口抿著不時嘻笑。
任秋眼睛一抽,低聲道:“任穎,平時都這樣?”
白仁咳嗽一聲,聲音更低:“活潑,活潑……”
接著,一甩衣袖,捂住臉趕緊上去,任秋面無表情的跟在后面。
酒樓里,客人都跑光了,上了三樓樓梯,四個五伙計蹲著偷看,瞧見白仁趕緊緊貼墻壁,讓開走道。
上了三樓,更是大開眼界,十幾個妙齡少女,姿態肆意的舉杯暢飲,互相打鬧,地面弄得亂七八糟。
最讓兩人無語的是,六七個家丁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扯著耳朵,臉腫得跟豬頭似的,一動不敢動。
“十九叔?”
聽見上樓的聲音,任穎回頭一看,吐了吐舌頭,不動神色的把就被丟下去,也不知砸中哪個倒霉鬼,哎喲一聲引起騷動。
“還知道我是你十九叔?嗯?”
白仁冷哼一聲,背著手掃了一眼,冷喝道:“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忽地,想到人家親哥哥在旁邊,下意思的回頭,見任秋面色比他更黑,不知道為什么,格外舒爽,咳嗽一聲道:“跟我回去吧。”
“哦。”
任穎乖乖地走過來,忽地又回身,對著一個扎著密密麻麻的小辮的女孩道:“柏雨欣,你快回去吧,下次來榮鎮,記得來找我,有我罩著你,榮鎮沒人敢欺負你。”
“嗯嗯。”
小辮子女孩用力的點點頭,小臉通紅,崇拜的看著任穎,拉著旁邊一個女孩,快步下了樓。
白仁眉頭輕輕一皺,看了眼那下樓的女孩,也沒說什么,只冷哼一聲,背著手就走。
任穎吐了吐舌頭,對其他幾個女孩捏了捏拳頭,揮了揮手,然后趕緊跟上去,路過任秋的時候,頓了頓身子,仰著頭。
“哎,你是誰?”
“……”
任秋面無表情,盯著她嘴角抽了抽,惹得任穎不滿:“兇什么兇,不過你長得有點像我哥,本姑娘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完,蹦蹦跳跳的下了樓。
任秋掃了眼周圍,踢了踢一個跪在地上的家丁:“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家少爺就多看了一眼柏姑娘,那魔王就帶人打來了。”
家丁哭著臉,有些口齒不清,其余人紛紛控訴,好似有極大的冤屈。
任秋深吸一口氣,指了指還掛在柱子上的年輕人:“他還活著,趕緊背回去吧。”
然后對那幾個還沒走的少女喝道:“還不快滾?”
幾個少女嚇了一跳,面色煞白,一扔酒杯鳥雀似的,倉皇下樓跑了。
回到白府,白仁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喝茶,不時用眼角余光看任秋。
任穎一臉無所謂的站在前面,眼珠子烏溜溜的亂轉,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說吧,怎么回事?”
“什么?”
任穎鼓了鼓嘴:“我和姐妹們……不是,和朋友們在看胭脂,就看到王家那小子,居然上去調戲柏妹妹,我當然要上去制止,誰知王學全居然縱奴強搶,只好打起來了。”
任秋抬起頭,面色古怪的看著這丫頭。
“你去看胭脂?算了,你怎么和柏家人混在一起,不知道我們白家和柏家關系一向不好么?”
“柏妹妹很乖的,不是壞人,再說了我又不管白家生意,和柏妹妹交往,也不礙事。”
“你……算了,讓太爺太奶來教訓你。”
白仁無奈,對這個混世魔王,實在沒有辦法,又下意思的看向任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