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
烏止靠在慕容奕懷中,語調聽不出波瀾。
但事關珺兒以后的前程,烏止大腦開始極速運轉,想著怎么給慕容奕吹枕邊風。
慕容奕揉了揉眉心,帶著幾分煩躁:“前朝為這事吵翻天了。
以唐相為首的老臣,堅決反對。烏行、謝猙等人則力主唯才是舉。雙方爭執不下,朕聽著都頭疼。”
他頓了頓,看向烏止,眼神帶著探究,“枝枝,朕想聽聽你怎么想。”
烏止沒有立刻回答,她起身為慕容奕續了杯熱茶,遞到他手中,這才緩聲道:“皇上,嬪妾是個女子,若說私心,自然是希望女子能有一條更寬廣的路可走。”
她坐到慕容奕身邊,目光清亮地望著他:“皇上可還記得娟娘?記得明慧書院那些在數理、斷案、策論上不輸男子的女子?
她們證明了女子的才智并非不如男。治國安邦,需要的是能臣干吏,是能處理實際事務、明辨是非、提出良策的人。
這與是男是女,有何干系?”
“男子可為官,女子亦可為官。
這并非是要女子取代男子,而是讓天下所有有才之士,無論男女,都能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謀福。
這難道不是社稷之福嗎?”
烏止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靜的力量,“固守陳規,只因是女子便拒之門外,無異于自斷臂膀。
皇上是開創盛世的明君,眼光當放得更長遠些。
若只因畏懼人便扼殺可能,豈非因噎廢食?”
慕容奕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烏止的話,不像那些老臣空談大道理,也不像激進派那樣咄咄逼人,而是從實際效用和格局出發,句句說在他的心坎上。
他想起慕容珺在軍中的威望和能力,想起烏止這些年偶爾的想法都幫了他不少。
不得不承認,女子之中,確實有遠超庸常男子的英才。
“你說得對。”
慕容奕長長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是朕被那些吵鬧聲擾了心神。天下英才,自當為朕所用,何分男女!”
慕容奕到底是武將出身,不是飽讀儒書與典籍的文帝。
他對男女沒有天然的偏見。
雖然慕容奕看似被說動了,但烏止知道。
說動了慕容奕只是第一步,更艱難的,在于如何轉變那些老臣的想法。
想到前朝那些自以為是的老臣,烏止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剛進公司的時候。
一些老員工仗著自己的資歷對新人指手畫腳頤指氣使還甩鍋的畫面。
有些人,只是年紀大了,并不是腦子多了。
又過了兩日。
慕容奕的心中有了偏向,反對女子入仕的老臣反抗地更加激烈。
幾乎下了朝就堵在太極殿不走,給慕容奕念各種儒書經典。
聽得慕容奕頭大,還是烏止讓老七把一位老臣的小孫子給打哭了,老臣忙著去哄孫子,這才給了慕容奕喘息的機會。
二月初六。
天氣晴暖。
聽說有人在京郊湖畔舉辦了詩會,二皇子大張旗鼓的參加。
大皇子帶著慕容珺好奇老二想要干什么,也悄咪咪跟去了。
誰知下午慕容珺就氣沖沖地回來了。
烏止奇怪,慕容珺隨著年紀,情緒管理向來很好,好到她這個母親都有些心疼。
誰能把她的小粉團子氣成這樣,她還真好奇。
“誰惹我們小公主生氣了,告訴阿娘,阿娘去給出氣去。”烏止帶著笑意,細聲細氣地將慕容珺拉到身邊,抱在了懷中。
和慕容奕抱著她的動作幾乎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