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夢中的慕容奕像是迷失的小船忽然回到了港灣一樣,充滿了安全感。
慕容奕看著烏止將自己藏在她的床上,躲過了一波波追兵的搜捕。
燭火搖曳,照亮為他包扎傷口的烏止的側臉。
她明明那樣的瘦弱,可纖弱的身體中卻好像住著一個強大的靈魂。
慕容奕忽然有一種渴望,他想要狠狠的,將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官之女狠狠擁入懷中。
狠狠地親吻她。
那種渴望深入骨髓。
下一秒,夢境畫面斗轉。
刺客破門而入,寒光直刺他面門!
千鈞一發之際,烏止竟毫不猶豫地撲過來,用自己纖細的身軀擋在了他前面!
慕容奕清楚地看到那柄閃著寒光的刀刃洞穿了烏止的胸口。
血色瞬間彌漫了整個夢境。
“枝枝!”慕容奕猛地驚醒,心臟狂跳,額頭上全是冷汗。
窗外月色朦朧,映照著身邊人恬靜的睡顏。
夢中巨大的驚恐讓慕容奕分不清眼前的烏止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伸出手,顫抖地撫上她的臉頰,感受到那溫熱的觸感,才終于確定那只是一場夢。
“怎么了?做噩夢了?”烏止被他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慕容奕沒有回答,只是猛地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一般。
熾熱的吻帶著后怕和難以喻的深情,鋪天蓋地地落在她的額頭、眼睛、臉頰,最后覆上那柔軟的唇瓣。
烏止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卻也能感受到他情緒的不對勁,只能溫柔地回應著,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
許久,慕容奕才喘息著松開她,將臉埋在她頸窩,聲音沙啞而低沉:“枝枝,我做了個噩夢,夢中你又一次為我擋刀……”
烏止從困意中睜眼,在慕容奕懷中換了個姿勢,“皇上,夢境和現實都是相反的,說不定我明天要發財了。”
她攬著慕容奕的脖子:“慕容奕,放心,我會一直陪著的你的,你要當一輩子的皇上,那我就在皇宮中陪著你一輩子好不好。”
烏止知道,慕容奕一直害怕她離開。
從前種種還是在慕容奕心底留下了陰影。
“枝枝,你怎么這么好。”
慕容奕從巨大的恐懼中脫身,感受著烏止對他的依賴和愛意。
兩人夜夜同塌而眠,可有時候慕容奕還是會想,萬一烏止哪天累了倦了,想要離開了怎么辦。
聽著烏止脫口而出的承諾,慕容奕整個人像是泡進了溫泉一樣。
“睡吧。”
烏止拍了拍慕容奕的后背,伸出手主動圈著慕容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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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之后,京都的天空徹底放晴。
暖風一吹,御花園一片姹紫嫣紅。
皇后還沉浸在和楊鶴琳的爭吵當中,心思不寧了好幾天。
乍一聽聞,烏止要辦賞花宴,大腦一片混沌:“烏止這是什么意思?”
清竹道:“聽說這個賞花宴是給德妃娘娘辦的,想要給謝大人相看人家。”
皇后還是有些懵:“噢……本宮還以為,她是要越俎代庖,想要給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看。”
“娘娘——”
清竹急了:“話是這么說,可貴妃盛寵多年,這賞花宴一半,京中所有適齡的貴女都要來參加。
到那時,貴妃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在皇上面前一說,皇上豈會不聽貴妃的!”
“所以,貴妃還是想給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看!”皇后道。
清竹道:“十有八九,還有依奴婢看,貴妃娘娘這是想收買人心。
前朝女子剛剛科舉,聽說有幾個貴女也下場了,誰知道這是不是貴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貴妃,她也是按捺不住了嗎?”
皇后反應慢了半拍,眸光發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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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宮內,賢妃正拿著一把小銀剪,慢條斯理地修剪著一盆蘭草的枯葉。
聽聞婢女稟報烏止要辦賞花宴。
目的是為幫德妃給謝猙相看,她修剪的動作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德妃個貴妃的感情越發好了,竟然連家中的事情也讓貴妃插手。”賢妃眼神凝出一抹寒芒。
“可就算感情再怎么好,為謝猙相看,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才是。”
賞花宴的地點是在皇家別苑,這一定是在皇上那里過了明路的。
賢妃放下銀剪,用帕子細細擦著指尖。
“說是為謝猙,可這請帖一發,京中適齡的貴女們齊聚,誰能保證她不會順便瞧瞧哪家姑娘適合我們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呢?”
宮女低聲道:“娘娘說的是。皇后那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咱們可不能落了后手。”
賢妃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自然。鎮南侯被牽連,自然不適合成為大皇子的正妃,我若是貴妃,一定會趁此機會給大皇子選一個沒有勢力的岳家。
貴妃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賢妃越說越覺得咬牙切齒,仿佛烏止已經把這事做成了一樣。
她沉吟片刻,“去,將本宮那套紅寶石頭面找出來,再挑幾匹時新的宮緞。
這賞花宴,本宮這個大皇子的生母自然要去,而且要風風光光地去。”
她要在賞花宴上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誰才是大皇子的生母,誰才有資格為皇長子的婚事操持。
烏止想借此攬權收買人心?
她偏要讓她知道,這后宮,始終有她賢妃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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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皇家別苑內百花爭艷,衣香鬢影,笑語嫣然。
烏止身著藕荷色宮裝,妝容清淡雅致,盡管一身顏色素淡,在一眾衣著華麗的命婦之中,芳華不掩。
謝德妃陪在一旁,兩人笑晏晏,氣氛一片祥和。
烏止目光掃過場內,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位與謝猙投緣的女子——蔣卿儀。
她是江南蔣家的嫡女。
蔣家原本也是個傳承幾代的家族
后來被楊家牽連,舉家遷回了江南。
后來蔣卿儀在江南女子書院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