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愣了一下,問道:“他可報過名字,說過自己是誰?”
無論是在神州還是在海外,顧顏的相識并不少,或許是歸墟海的某個人,橫渡大海,遇到了她們,也說不定。
岳羽搖了搖頭,“他沒說過,不過他聽了我們的遭遇,也很感嘆,然后就問我們,是否想去找師父你,如果肯的話,他可以帶我們過去。”
顧顏的眉頭一皺,“你說說,他長什么樣子?”顧顏可以肯定,岳羽她們所遇到的這個道士,并不是歸墟海中人,因為自己在那個時候,早就已經離開了歸墟海,被傳送陣直接傳送到蒼梧,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下落。
岳羽想了想,伸手比劃著說道:“他身材高高的,穿一身道袍,臉紅通通的,還長個酒糟鼻,總像是一副喝多了的模樣,不過他的眼睛很亮,我跟英子都記得很深。”
她比劃了半天,但顧顏卻還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到底是誰。這時岳羽說道:“他和我們說,師父你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神州大陸的極西之處,想要穿過神州去找你的話,就要穿過一個十分兇險的地方,所以,他要事先傳我們一些法訣,讓我們到時候有自保之力才行。”
她微微的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把我們帶到一個荒島上,留下一本法訣冊子,說是等我們什么時候煉成了,他就來我們過去。英子很聰明,沒過幾年,就煉成了法訣,可是我比較笨,足足花了二十來年的功夫。可就算是到了那個時候,他仍然沒有來找我們。我們在島上,一直等了五六十年,英子就在那個島上,修成了金丹,我也晉階到筑基中期,這個時候,那個道士終于回來了,然后,我們就被他帶著,一直飛離了大海。又飛越了神州大陸,最后,來到一條無比巍峨的山脈上。”
她的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崇敬之意,“這么多年,我和英子走遍了神州大陸,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巍峨雄偉的大山,像是天地間所有的事物。全都被它踩在了腳下一樣。”
顧顏全身一震,“你們居然,穿越了天脊山脈?”
橫亙在東南大陸之上的天脊山脈,將原來的這塊大陸,硬生生的分隔成了兩半,如同天塹一般。古往今來,從沒聽說過有幾個人能夠穿越這條山脈而歸的。顯然,林英與岳羽。她們是在這個道士的帶領之下,穿越天脊山脈而來!
這個神州大陸上的修士,幾乎沒有人能夠完成的壯舉,這兩個小姑娘卻辦到了,這個帶著她們。穿越天脊山脈的人,到底是誰?
岳羽有些遺憾的說道:“只可惜。他帶著我們翻山越嶺的時候,我們多半都是在昏睡之中,并沒有看到詳細的情形,只是知道,這個穿越的過程,持續了足足有十幾年的時光,有的時候,他會把我們放在禁法護罩里,然后又脫身去做別的事情。好像他是有事很忙的樣子,等過了天脊山脈之后,我們就一直來到了天云州,然后,他就把我們扔在了這里,說師父你這個時候,應該在南方,讓我們去找你。然后,他就自己走掉,不知到哪里去了。”
顧顏算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從南海歸來,正在丹霞山閉關,便問道:“如果我知道你們來到了蒼梧,一定會來天云州找你們的,你們為何不去找我?”
岳羽道:“我們開始還拿師父的名字去問,但是遭遇了不少的白眼,后來還是有一個好心路過的散修,她指示給我們道路,說師父你在東南的碧霞宗,然后我們就準備南下。”
顧顏想到了她們為何會遭受白眼,畢竟那個時候,顧顏的名聲還不顯,而這里,是蒼梧中修仙氣氛最盛的天云州,每一個修士,都把這里當成蒼梧最高無上的修仙圣地,兩個小姑娘,居然在這里,打聽其它門派的修士,他們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受到了侮辱,自己不會回答。
可是,為何這么久過去了,岳羽仍然滯留在天云州,而且,林英又去了哪里?
她低聲道:“是否有人為難你們?”這一刻,她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這兩個執著苦尋,穿越了上百萬里的距離,經歷了無數的艱難困苦,穿越神州大陸來找她的小女孩,如果真是受了人欺負的話,那么她會毫不猶豫的為她們討回公道,不管她們得罪的是什么人物!
岳羽拉著顧顏的手,說道:“本來我們快要離開天云州了,可是在一座大山上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只六階的妖獸,叫明螭,以前在海外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它的后腦有一顆明珠,光華璀璨,我們就想把它斬殺,拿這顆明珠來給師父做見面之禮,結果,我們又遇到了一位女修士,她喜歡英子的資質,要將她收做徒弟,也不管我們是否同意,就將我們強行拘走。”
顧顏沉聲說道:“這女人是誰?”
岳羽道:“她自稱冰月宮主,來自天柱峰!”
顧顏的眉頭微微一凝,“原來是玉虛宮的人!”
雖然在蒼梧之中,流傳最廣,也最為著名的女修士,是林子楣與云裳谷的青鳥真人,后來顧顏的異軍突起,讓她成為蒼梧女修中的第一人。但身為碧霞宗的太上長老,她卻知道一些十大派中的隱秘,至少,在玉虛宮中,就有著至少兩位元嬰期的女修士,只是這兩位女修平日里都深隱在天柱峰之上,從來不在蒼梧走動,因此名聲不顯。
如今蒼梧的十大派之中,玉虛宮高高在上,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位元嬰修士,因為僅憑三位老祖,他們就足可以壓制整個蒼梧。
玉虛宮的修士,只要結嬰之后,就有資格獨開一宮,自立為宮主。冰月宮與玉盈兩宮,便是玉虛宮的兩位元嬰女修,聽說玉盈仙子是元嬰初期的修為,而冰月仙子卻已經晉階到元嬰中期,只是她所修的功法,偏于清心寡欲一路,極少在蒼梧走動,因此名聲不顯。
她豁然的起身,說道:“這么說來,英子是不是。還在她的手上?”
顧顏這個時候,已經下了決心,就算對方是玉虛宮的大修。就算對方代表著整個蒼梧,最為強大的勢力,她也仍然要找上天柱峰,討要回自己的弟子,這是顧顏應該還給他們的!
岳羽小心的拉了拉顧顏的手。說道:“其實她對我們也不算太壞,雖然英子一直不肯拜她做師父,被她困在了冰月窟之內,但卻并沒有再為難我們,只是不許我們下天柱峰而已。我們就這樣一直在天柱峰之中,呆了一百多年之久。”
顯然。岳羽是有些害怕,她怕顧顏會為此事,惹禍上身。畢竟在天柱峰呆了這么久,她也知道,玉虛宮在蒼梧,是怎樣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光是一位元嬰中期的修士。已經是她們先前所不可想象的存在,她自然不愿意顧顏會為此事而惹上麻煩。
顧顏笑了笑。明白她的心思,問道:“那么,你是怎樣逃出來的?”
岳羽露出個笑容,“前一陣子,冰月宮有客人來訪,據說是一個叫做丹鼎派的門派。”顯然,她對蒼梧的形勢,至今仍很是茫然,也并不知道丹鼎派是怎樣的地方。她說道:“有一個老道士來拜訪冰月宮主,他帶了一個徒弟,是個很古靈精怪的少年,我無意中在冰月宮里遇到了他,跟他說了些往事,他就答應,要幫我逃出來。”
“古靈精怪的少年,來自丹鼎派?”顧顏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是自己認識的。
岳羽說道:“本來冰月宮主,就只是想收英子而已,只是我和英子關系好,她才把我抓起來,讓英子忌憚,這些年,對我的看管也很是稀松,因為她知道,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所以,等那位老道長走的時候,我就在歡的幫助下,逃離了冰月宮啦!”
顧顏露出一絲笑容,果然,這個熱心好幫助人的少年,就是當年她在衛國時所遇到的那個小騙子歡,從他的手里,顧顏還得到了九嶷鼎,已經有幾百年的工夫不見了,也不知道現在,他是否領悟到了自己的丹道?
岳羽接著說道我:“我逃離天柱峰的時候,受了一點傷,歡又不能留下來照顧我,他就把我安頓在這個小村子里,讓我養好傷之后,再去丹鼎派找他,他會替我安排,讓我去南方找師父。然后,我就在這里住下來啦。”這時她拉過了莫紫宸的手,說道,“紫宸是我在這里認識到的第一個朋友,這些天,我就一直住在她家里。”
莫紫宸的皮膚很是白皙,長得文文靜靜的,雖然顧顏已經知道,她現在滿了十五歲,但外表看上去,不過只是十二三歲的樣子,但那股沉靜的氣質,又讓人覺得她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岳羽將她拉過來,站在顧顏的身前,她的睫毛輕輕的眨動著,顯然有些緊張的情緒,但卻被她掩飾的極好。
顧顏向著她,微微的行了一禮,說道:“多謝你照應小羽,她是我的弟子,這份情意,我記下了。”
莫紫宸有些慌亂的擺著手,“我是小羽的朋友,這些都是應當做的。哪里能受你的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