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疊紫好奇的說道:“阮師姐,你說的是什么規矩呀?”
謝侯笑道:“在修仙界中,元嬰修士出手阻礙別人結嬰,是一件極犯忌諱的事情,天勢造化,有時非人力所能影響,萬一失敗的話,那么接踵而來的,便是不死不休之局。因此,這算是修仙界不成文的慣例吧。但如果由結丹期的弟子們出手,便沒有這個忌諱,事后也不會直接引火燒身。我想除了林子楣的態度難測之外,另外兩位,都不想杜確這么一個強勢的修士,能夠順利結嬰吧?”
阮千尋沉吟道:“林子楣畢竟不是南海中人,更像是個匆匆過客,她的行事作風,我們難以揣測,不管怎樣。這次我們青丘,也要插上一手。”
她一振衣襟,站起身來,“我聽說伽樓羅尊者臨死前。將法體和隨身四寶,都封存在玉龕之中,杜確此時。應該是要尋找那盞坤靈燈吧。那上面的佛火燈芯,可以煉化第二元神,這樣一來,他便可以以初結元嬰的身份,直接修煉第二法身了。”
謝侯也起身說道:“不錯,他在這數百年來,孜孜以求的收集玄晶。我還以為是他是要煉制抵御天劫之寶,沒想到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徹地神針!”
阮千尋道:“想必你與云熏,都不會錯過這場好戲,這樣吧。這次我就帶著疊紫與袖召,去見見世面。”
陳疊紫驚喜的說道:“我也有份兒?”
阮千尋用手輕輕的點了點她,“你呀,這些年在青丘里,是不是呆得癡了?如果師姐再不叫你出去的話,我怕你會老死在這里呢。”
陳疊紫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尷尬,偷眼看著謝侯,這時謝侯卻說道:“說起來。小疊紫去一趟也好,還會遇到你的一個熟人呢。”
陳疊紫莫名的說道:“熟人,我?”
謝侯道:“杜確當時在燭陰地穴中煉寶,以陸皓雪為首的諸人一齊闖入,他不能分身,若不是有人為他一力擋住了這些修士。他煉寶的過程便要失敗。”
陳疊紫訝道:“誰有這樣的本事,可以以一己之力,攔住這么多人?”在她的心中,顯然除了阮千尋與云臺的那位云虛子之外,再沒有別人有這樣的本事了。
謝侯道:“是顧顏!”
陳疊紫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己,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她怎么也想不到,杜確與顧顏,這兩個都是冷冷清清,獨來獨往的人,居然也能夠湊到一處。
而這時,杜確正馭使著徹地神針,在地底下一路向前飛馳。他一只手挽著顧顏。而顧顏這時已經覺得全身都有些脫力了,她以一己之力,強行的將那些高手,阻在上空足足三個時辰,而自己的幾件厲害法寶,卻都困在地穴之下,幫助杜確煉寶,僅憑著幻劍靈旗和朱顏鏡,再加上自身的神通與之對敵,雖然沒受什么嚴重的傷勢,但全身的靈氣幾乎被耗費一空,這時她索性也省些力氣,就被杜確拉著,一路向前飛馳。
杜確的性子極為清冷,平生之中,甚少與人親近,他與江姒云,也不過是因為師門才有的來往,實在談不上什么交情,而顧顏可算是他交的第一個朋友。他也不善什么辭,過了片刻,才說道:“今天的事情,多謝了!”
顧顏莞爾一笑,并未說話。杜確又說道:“多謝你此次相救之德,這枚徹地神針,等取寶之后,我就送給你好了。”
顧顏搖頭:“不可!”
杜確很是執著的說道:“若無你的幫手,我怎么能煉成徹地神針?再說這里的玄晶,也有你所出的一部分。”
顧顏道:“應是我的東西,我自取之,這徹地神針,是你浸淫多年之物,我沒做多少事。再說朋友之間,何必弄得如此矯情?他日我若有事相借,你會不予么?”
杜確朗聲一笑,也未多。
這時顧顏才有心思打量著前方,在四周,無數的靈氣氤氳流動,顯然他們正在地底的靈脈之中穿行。這種經驗,還是當年她在歸墟海的時候,曾經歷過一次。那時,她駕馭著骨龍飛舟,從地底靈脈之中,穿行而出,飛至瑯琊山上的秘地。而她也曾聽說過,天音閣有一件法寶,名叫天地梭,能夠穿行禁制,當年的韓維曾借以入紫云宮地脈,而這徹地神針,似乎其威力更在之上。
在她的眼前,只有一根長針,于眼前飛馳,如萬馬奔騰一般,前方所遇到的靈氣阻隔,全都被一一的左右分開,而長針的尾端,則帶著一縷火焰,將他們兩人的全身護住,不受到外面的干擾。顧顏深知,像他們這樣,只怕已不知深入了幾千丈之下的地脈,僅是那渾厚靈氣所帶來的壓力,便可以足足將一個修士碾成碎粉。
她問道:“離你所要去的地方,還有多久?”
杜確掐指算了算,說道:“你莫看這長針于地底飛馳,看上去速度極快。其實遠不能與在地面上飛行相比。伽樓羅的藏寶之地,離此要遠去七千里,飛行的話,不過片刻即至。但我們卻要足足走上兩天。”
他頓了一頓,說道:“只是這次,只怕要被他們尋到風聲了。”
顧顏笑道:“那也沒什么。自來尋寶之事,哪有悄然無聲的。你相信你必定能在這一次中,成就元嬰!”
杜確道:“本門心法,成嬰極難,就算是有那兩件法寶之助,也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顧顏不再說話。那枚徹地神針,挾帶風雷,以追云逐月之勢,飛快的向著遠方而去。而在此時,陸皓雪執云紫煙親賜的令牌。不停的召集人手,幾乎將朱紫島在島外的人都召集了來,只是段盈袖正在島上回事,不能前來。不過依陸皓雪的本心,也實在不希望她來橫插一杠子。
在云臺山,也即云臺佛國的駐地之中,無盡的鐘磬之聲正不斷飄揚,一陣陣的誦經之聲,不斷響起。一派幽山夜月的悠然之景,而在山中,卻帶著一股隱隱的肅殺之氣。有一位身著九色袈裟,頸中戴著二十四顆寶珠穿成的珠串,端坐在云臺之上的那位高僧,正向著下面無數的弟子**。忽然間他停住了語聲。說道:“今日**已畢,諸弟子各去,請護法師弟留下。”
所有的和尚們全都散去,在場中只留下了十一名僧人。那位高僧說道:“自當年涵虛師弟云游在外,忽然失蹤之后,本門護法便一直不足十二周天之數。今日步虛師弟傳來消息,我佛門中的圣物,即將出世,請諸師弟隨我前去。”
十一名僧人長聲吟道:“阿彌陀佛!”
那高僧說道:“請四師弟帶著其余弟子,留守云臺,守護祖師基業,余者皆隨我前去,記得帶上十二天魔神刀!”
他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眼中帶著無窮的殺氣,說道:“為護我佛門凈土,高僧大德,亦應做怒目金剛,諸師弟,請隨我來!”
所有人都長宣佛號,他們披上顏色各異的袈裟,隨即便飛身而起,這一隊和尚,殺氣騰騰的向著南海之上飛去。
而在菡萏峰,江無幽與岑墨白,也正領了林子楣的令旨,與秦明月一起,向著南海之中飛去。包括千鏡島的裴明玉與連文清,以及南海中的各大勢力,全都聞風而動。向著同一個地方,聚攏而去。
而這些事情,尚在地底的杜顧二人,卻全然不知,不過在他們的心中,頗有些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在顧顏的心中,向來唯有權衡利弊,卻從來也沒有一個怕字。
這時,他們已深入到七千丈的地脈之下,顧顏已經感覺到周圍有濃重的陰氣傳來,寒冰徹骨,偏偏在靈脈的周圍,無數地火飛騰,又烤得人的皮膚像要著了火一樣。
這兩種冰與火的感覺同時交織而來,給人以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就像是要吐血一樣。
杜確臉色冷峻,望著前方,他那身麻衣在焚天雷的一炸之中破碎,現在裸著上身,而在他的背后,卻沒有一絲的傷痕,像是對周圍沒有感覺一樣。顧顏不禁吐了吐舌頭,這個人,難道真的是不知道疼痛的么?
她忽然問道:“看樣子,你似乎是體修?”
杜確一愣,隨即便點了點頭,“我們杜氏一族,承上古妖族的修行之法,雖然修煉的法門早已遺失,但原本的傳承還能夠保存,自先祖以降,皆以煉體術為要。”
顧顏點了點頭,若非如此,不管杜確再如此厲害,終究不能以血肉之軀,硬抗焚天雷之威。他的法門,與蒼梧大陸上,九大派之中的金剛門有些相似。這種修士,在結嬰的時候,會無比艱難,但在結嬰之后,修煉進境卻要勝過一般人。金剛門的那位元后大長老,據說是僅在玉虛宮三元后之下的第一人。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杜確已經說:“我們到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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