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實在太刺耳,顧顏還沒有說什么,林梓潼與諸鶯已經同時斥道:“放肆!”一道青熒熒的冷光當頭飛起,玄光如電,向著他們兩個當頭罩過來,諸鶯更將手中的紫騰鞭甩出去,一股逼人的陰氣頓時撲面而來。葉*子悠*悠**
兩個少年嚇了一跳,他們本來也是看到秦封最近頗為苦惱,形銷骨立的模樣,對于事情前后了解的又不甚清楚,才有心要替他出氣,過過口頭上的嘴癮罷了。想著顧顏至少還在云澤混,總要給秦家幾分面子,以她結丹中期修士的身份,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隨意的出手,沒想到眼前這兩個看上去年輕弱質的少女,動起手來卻一點也不含糊,一劍雙環,祭起來頓時殺氣逼人。
他們飛快的向后退去,但諸鶯與林梓潼在古戰場中磨煉了一番,又是剛剛晉階,正需要有人試手,見他們兩個人后退,青冥劍向左右一分,劍身在空中忽然消失不見,無數點青絲自空中灑下,將他們從頭到腳罩了一個結實。
根根青絲如同利劍,幾乎要透骨而入,兩個人心中大駭,都將手中的劍揚起,但諸鶯的紫騰鞭已經撲面而來,這件獨孤月溶修煉已久的法寶,其威力遠非兩個筑基弟子所能擋,雖然諸鶯只能發揮出五成的威力,但長鞭將他們手中的劍一卷,便扯脫飛去,顧顏在空中伸兩指一拈,便輕輕巧巧的將其抓在了手里。她淡淡的一笑,兩只手一搓,手指交接之間金光燦然,兩條劍頓時被她絞成了麻花,輕輕一折,便分為數段,跌落塵埃。
顧顏淡淡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長輩,這個人我留下了,有什么意見。讓他來找碧霞宗顧顏!”說完她一揮手,空中頓時出現一只金光大手,在空中一抓,無數的金光卷成一道遮天長幕。一下子將兩人裹住,向著反方向疾飛回去,聲勢迅如雷電,轉眼間就消失在空中不見。
諸鶯望著他們瞬間遠去的背影,很是冷笑了幾聲,不屑的說道:“沒膽的東西,只會嘴上叫囂。一點擔當都沒有!”
她轉過頭來,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虞商,說道:“師叔,他是怎么回事,還不醒過來?”
顧顏笑道:“他中了毒,不過既然秦家的人追殺他,想必是知道什么事情,等我把他救醒。再問問清楚吧。”
七蟲七葉花的毒性由七種不同屬性的毒素混合而成,最是讓人頭疼,再厲害的煉丹師。也沒法準確的煉制出解藥,但這對顧顏卻不是問題,她手上有兩枚可以化解七蟲七葉花毒性的靈丹,在煉丹的時候,只不過用了四分之一左右,她隨意取出一枚,在虞商的頭頂上滾了一滾。
七種不同顏色的煙霧便從他的經脈中緩緩的流散出來,然后被這枚有鴿蛋大的丹丸全都吸了去,紫青色的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諸鶯看著他唇白齒紅的模樣。心中忽然不自禁的跳了兩下,便覺得這個人也沒那樣討厭了。
顧顏將丹丸在他的頭頂上滾了三滾,便又收起,但虞商的眼睛仍然緊閉著,諸鶯問道:“師叔,怎的他還不醒?”
畢真真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這個弟子。雖然諸鶯平日里有些風風火火的,但她做事卻是個有分寸的人,今天……似乎有些失態?
顧顏倒沒在意,答道:“有些毒素深入經脈之中,我要用火靈助其清除,你們閃開些。”
幾個人讓開一個數丈方圓的空處,顧顏一揚手,紫羅天火在她的指尖處彈出,隨即便化為無數火星,星星點點的散落入虞商的體內,忽的一下,他的身上頓時燃起了騰騰的火焰,經久而不息。[.點]
諸鶯嚇了一跳,剛想說話,卻聽到虞商呻吟了一聲,眼簾眨動,像是要醒來的模樣,便又哼了一聲,故意走到一邊去。
顧顏一彈手指,無數的火星便又從他的身上收回來,烈火瞬間止歇,虞商大叫了一聲:“痛死我也!”一下子把眼睛睜開來。
顧顏虛按了一下手,讓他平靜下來,才說道:“我從秦家人的手中將你救下,你們不是已經歸順了秦家了么,為什么他們還要追殺于你,古戰場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事?”
虞商呆呆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沒反應過來,諸鶯不滿意的說道:“你發什么呆?我師叔出手將你救下來,你這個人怎么總是恩將仇報?”
虞商有些呆呆的愣了一下,問道:“古戰場的事,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這幾個人,居然都安然無恙?”
林梓潼這時說道:“我們被人圍殺,都受了傷,因此覓地養好了傷才出來,這三個月的時間都錯過了,眼看傳送陣將開,便急著趕到隱云澤去,只是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活人,你還是第一個,所以才請問詳情。這也是她們事先對好的口徑,畢竟玄都秘境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虞商有些機械的點著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諸鶯看著他有氣,剛想斥責他幾句,忽然他一下子跳起,身手矯健的如同沒受過傷一樣,把諸鶯與林梓潼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沖過去,卻見他一下子跪倒在顧顏的身前,不停的磕著頭,說道:“求仙子救我師父一命!小人的做牛做馬,報答仙子的恩德!”說完伏首在地,不停的叩頭不止。
他并沒有用法力護體,額頭重重的磕下來,頓時血流不止,諸鶯有些不忍,伸手去拉他,但虞商卻倔強的不肯起來。這個倔強的少年,原來對著顧顏的時候并沒有低頭屈服,現在為了他的師父,他卻不住口的向著顧顏求懇,就算是惹怒了她也在所不惜。
顧顏并沒有喝止他,但也沒有要答應的意思,淡淡的說道:“你先不要磕了,好好說話。至少先說說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怎么答應?”
諸鶯又去扯了他一把,虞商才站起身來,額頭的鮮血流個不住,他也不去擦拭,只是說道:“那一日我蒙仙子的垂憐而被放歸。后來在不遠處便遇到秦封公子,他似乎心情不甚好……”
顧顏淡淡的“嗯”了一聲,那天秦封被她大大的駁了面子,雖然在她看來那是很自然之事。但于秦封來說,大概不亞于當面挑戰了他的尊嚴,他心中十分不忿,也是可以想見的事情。她不想多提這些,便說道:“枝節的事不必再說了,你說說后來的事罷。”
虞商點點頭,“我與秦公子很是投艷。又聽他說,師父在亮馬河與秦家一同作戰,我便答應和他同去,后來他急著回去稟告事情,我們便分道而行,后來我還沒趕到亮馬河,中間走到一座山嶺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里有人設下了陣法……”
諸鶯不禁嗔怒道:“你這人實在啰嗦。我師叔讓你撿要緊的說,你卻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虞商摸了摸頭。說道:“那個陣法很是宏大,當時我覺得,大概是有大派要在這里伏擊什么人,于是我就用五行遁法,在周圍暗暗的隱藏下來,看有沒有趁機出手的機會。”
顧顏不禁搖頭,“你膽子實在是太大,這種事也敢做,換成你師父,不打你幾鞭子才怪!”就算是他師父段無修。[~]也向來是打游擊戰,只敢欺負弱小,搶完東西便走的,從來不敢沾大派的羽毛,這個小子卻膽子頗大,先是好不好的惹上了自己。然后又去惹別的大勢力,這樣子下去,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沉吟著問道:“你可見到了,布置陣法的是什么人?”
虞商的身子打了一個顫,顯然想到當時的事情,還有些恐懼,說道:“是元家的人,鎮守正中的,是元家的老祖師元子檀!”
顧顏不禁露出了一絲訝色,她本來以為是虞商撞破了秦家的秘事,連著他師父一同受累,沒想到居然還和元家有關,這中間有什么奧秘?她興趣大起,說道:“你仔細的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商定了定神,說起來還像是有些后怕的樣子,他說道:“我去的時候,那個陣法似乎是還在布置當中,我剛剛用五行遁法隱藏在其中沒多久,他們就在周圍立下了九塊斷龍石,隔斷周圍的五行精氣,讓我只能在當地藏身,再也無法再用遁法逃走,只好在周圍小心的看著。”
顧顏不禁露出笑意,“也算你運氣好,聽說元子檀會九天搜神**,他只要把自己的神念在周圍一動,你這條小命便難保,現在居然還能活著回來。”
虞商聽到顧顏的打趣,沒什么反應,反倒怔怔的說道:“那時候他神色凝重,要辦那件大事,自然沒時間顧及我了,周圍的元家弟子,把那里死死的封住,外面連只飛鳥都進不來,他怎么會留神那里還有個我?”
顧顏微微的點頭,她聽說過元子檀此人,做事十分縝密,但有時未免也會有燈下黑之失,虞商的五行遁法極為精湛,連她在未知的情況下也不免著了道兒,元子檀雖然厲害,但神念卻未必強得過自己,無心之失,也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