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的父親,就是云陽城最大的修仙家族,顧家的子弟。
她父親在一本小冊子里,記載了他家族的歷史,和修仙界的一些常識。修仙界最為高高在上的,自然是那些傳承久遠,歷史悠久的修仙門派。他們基本占據了天地間的靈脈和天材地寶,并網羅了一大批資質上佳的門人弟子。
在這些門派之外,就是散修和修仙家族了。散修的資質通常并不出色,但憑著后天的努力,也有一小部分,能夠有所成就。
而修仙家族都是靠著血脈延續的。一個修仙家族強大與否,全看家族內的修仙者法力高低。強大的修仙家族甚至可以與一些中等門派相提并論。但這種純靠血脈維系的家族,卻不能保證長久的傳承,一旦族中的高手坐化了,那么很快就會衰落下去。
現在的修仙家族,如果能有幾位筑基期的修士坐陣,那么就算是很了不起了。只有那些依附著大門派求生的龐大家族,族內才會有結丹期的高手。
顧顏的父親,名叫顧劍琛。他的家族在越國境內十分有名。就是因為本族的族長,顧劍琛的祖父,是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
凡人中能具有靈根,有資格修仙的,簡直是萬中無一。而這些擁有靈根的,多半都困在煉氣期不能寸進,大概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幾率才能夠筑基。一旦筑基,就是真正邁進了修仙的門檻。
顧劍琛當年是四靈根的修士,在家族內算是資質不錯的人。只用了二十年就修到了煉氣五層,只是他年少氣盛,在東海尋找一株靈草的時候,和另一個家族的人起了沖突,把對方打的重傷。沒想到那人居然是越國境內一個門派的弟子。雖然那個門派的實力在修仙界十分弱小,只有六七名筑基期的修士坐陣,那也不是他們家族所能撼動的。對方請來了一位練氣七層的師兄,一出手就將他打的重傷墜海,經脈全廢。如果不是當時正在東海的嚴若然相救,他就死在這里了。
顧劍琛醒來之后,發現自己的經脈全都毀了,就算重新修煉,也不能再回到往日的修為了。他本來是家族內的驕子,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想回去,索性就在此地隱居下來。嚴若然雖然只是凡人,但性格溫柔相貌又好,兩個人日久生情,就結為夫婦,沒過兩年,就有了顧顏。
只是嚴若然在生顧顏的時候與人動手,結果動了胎氣,寒氣入體,郁結于肺腑之間,內傷一直不能痊愈。顧劍琛就用族中的藥方為她治病,只是那藥方用的多是靈草,俗世中不好尋覓,他頻繁的出海,也是因為東海是修仙的圣地,多產奇花異草的緣故。
顧顏很仔細的把這本小冊子看完,畢竟這字里行間能感受到父親的過去。在最下面是一本薄薄的書,大概只有十幾頁的樣子。上面寫的是《洞明真訣》。翻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的是蠅頭小楷,每頁還有一個圖形。想必這就是父親家傳的修仙功法了。
她忽然對修仙者起了向往之情,那個姓任的壞人不過是一個最低淺的入門級人物,就能逼得她們母女走投無路,自己要是能夠修煉,不就能夠保護母親了嗎?顧顏幼小的心靈中慢慢樹立起堅定的信念。
那兩塊石頭和兩張黃紙她不認識,就不去動,把匣子貼身收好了。這些天,她就躲在樹木里,飲露水,采野果為生。一直過了一個月。
她身體本來健康,父母又有意識的在她年幼時教她一些養氣的功夫,身體十分康健。這一個月,雖然經歷了不少艱苦,但還是熬下來了。在這段日子,她每天都會按著書上的方法打坐修習,雖然并沒有書所說的“煉氣入體”的氣感,但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健,卻是能感覺到的。
顧顏小心的避開路上的荊棘,她不敢再扯破自己的衣衫,因為已經沒得可換了。緊緊夾著那個匣子,走到樹林的邊緣,向外面望去。
遠遠的天高云淡,隱隱有海濤拍岸的聲音,天空中幾只海鳥飛過,在藍天中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四周是那樣的安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個八歲的小女孩,就緊緊的抱著那個匣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原來的村子走去。
她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謹慎,生怕又會有敵人出現。但一直走了好幾里,也沒看見一個人影。地上倒是能看到一些丟棄了的殘破兵器,但并沒有尸體,想必是有人將戰場都收拾了吧。她人小走得慢,足足過了半天,下午的時候,才回到那個她出生的小村落。
村子里依然是那樣殘破的景象,到處是被火燒過的痕跡,那些草屋被燒的只剩下一地的黑灰了。只是尸體似乎被人收斂了,大概是因為會產生瘟疫吧。顧顏找到原來她家所在的地方,對著空蕩蕩的地面,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后她找出一塊焦黑的樹皮,用自己在半路拾來的一柄斷了的匕首,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刻著字。上面是一些只有她和家人才明白的暗語,萬一父親或者母親有一天回到這里,就能夠知道,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