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嶼已經換上干凈的衣物,一身純手工定制西裝,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頎長挺拔。
他正在通話,單手插袋,聽見動靜,微側身看過來。
許佳允披著浴袍,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發尾水珠低落。
裴桑嶼眼眸幽深,對電話那頭的人淡聲道:“申請航線,今晚就回岳城。”
許佳允看著他,“我們要回去了嗎?”
裴桑嶼沒說話,只是目光沉沉的盯著他。
許佳允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慌。
剛剛那電話是誰的?
忍受來了一小時以為裴桑嶼該滿意了。
誰知一個電話,這男人周身的氣壓又肉眼可見的低了。
許佳允有些煩躁,但戲都演到這份上了,沒得選了。
她朝裴桑嶼走過去。
浴袍很寬,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
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她的頭皮和臉,那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稚嫩還未完全褪去,眉眼間自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
琥珀色瞳仁里映著男人冷硬的面容。
她抬手,指尖點了點他眉心的折痕。
裴桑嶼抬手扼住她手腕,語氣冷沉,“再亂動我的臉,把你手擰斷。”
“你舍不得。”許佳允眨眨眼,隨后撩起自己的袖子,“我這燙傷泡了水,現在好疼啊。”
裴桑嶼垂眸看一眼。
泡過水的傷口有些紅腫。
“如果留下傷疤就不好看了!”許佳允埋怨的睇他一眼。
裴桑嶼收回視線,松開她。
“去換衣服。”
許佳允放下袖子轉身往衣柜走去。
嘴上抱怨他不懂得憐香惜玉。
心里卻毫無波瀾。
比起前世裴桑嶼給的那些傷,這小小的一個燙傷,真不算什么了。
…
回岳城依舊是乘坐私人飛機。
但這一次坐在裴桑嶼身邊的人不是許佳允,而是沈知煙。
許佳允被安排在他們對面。
從酒店到機場,再到此刻登機入座,沈知煙全程都挽著裴桑嶼的手臂。
飛機上的乘務員看到沈知煙和裴桑嶼,都紛紛贊嘆郎才女貌。
許佳允像個局外人,全程被透明化。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她在裴桑嶼這里,從來都是不被認可的存在。
唯一的一個身份,還是殺人犯的女兒。
后來生下了年年,她終于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母親。
可這個身份,最后也被剝奪了。
罪魁禍首,此刻就在她面前。
許佳允面無表情的看著沈知煙。
沈知煙也在看著她。
她的手撫摸著身上的小毛毯,那是剛才她說冷,裴桑嶼剛讓乘務員拿給她的。
“妹妹,委屈你了,懷著孩子還要陪我和阿嶼來出差。”
許佳允勾唇,摸了摸肚子,“我是孤兒,你這聲妹妹是按什么身份叫的?如果是按先來后到,應該是你叫我姐姐呀,畢竟我和阿嶼戀愛的時候,他和你還沒訂婚呢!”
沈知煙臉色一變,要不是裴桑嶼在,她肯定沖上去直接動手了。
她才不信什么記憶錯亂!
那天許佳允在樓梯口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