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葬儀式結束。
送行的親朋好友街坊鄰里紛紛遠去。
鄰居的大娘和外婆交好,她臨走前,走過來抱了抱許佳允,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孩子,你難受就哭出來吧。”
許佳允伸手回抱了大娘,沙啞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大娘見她這樣,搖搖頭,擦著眼淚道別往山下走去。
人都走了。
天色灰蒙蒙的,毛毛雨緩緩落下。
黑傘撐在許佳允頭頂。
許佳允抬眼,對上男人黑沉的眼眸。
“下雨了。”裴桑嶼看著她蒼白的臉,“你該回去休息了。”
這場喪禮辦了三天,許佳允三天三夜沒有合眼。
她還懷著身孕,這樣如何吃得消?
此刻的裴桑嶼自己都沒發現,他對許佳允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利用。
他只知道這三天,他的目光一直不自覺的鎖著許佳允,看她懂事冷靜的處理許蘭枝的喪禮事宜。
看她幾次體力不支身形虛晃,閉眼深呼吸后又咬牙強撐著;
看她幾次明明想吐卻還逼著自己吃下那些營養粥;
許蘭枝的死對她打擊有多大裴桑嶼其實心知肚明,但人死不能復生,他無法改變這樣的結果。
除了幫許佳允把許蘭枝的后事辦理得體面一點,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我想和外婆說點話。”許佳允看著他,語氣疏離,“能不能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裴桑嶼眉心緊蹙,看著許佳允的眼神深沉而復雜,“許佳允,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學會看開。”
三天三夜了,這是許佳允和他說的第一句,卻是趕他走。
裴桑嶼心里不痛快,說話的語氣硬邦邦的。
許佳允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胸口一直被她壓抑著的情緒險些就徹底爆發了。
她咬牙,咽下喉頭的腥甜,扯了下嘴角,“你說得很對,我和外婆說完最后幾句話就回去,你去車上等我吧。”
裴桑嶼抿唇,胸腔里莫名的有些沉悶。
他總覺得許佳允這樣的平靜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兩人對視著,彼此無。
片刻后,裴桑嶼嘆息一聲,轉身往車停的地方走去。
周景舉著傘去追裴桑嶼。
遲雨上前,撐開傘遮在許佳允頭頂。
許佳允側頭看向她,“你也走。”
遲雨皺眉,“我不能走。”
“遲雨。”許佳允閉了閉眼,聲音沙啞無力,“我不想沖你發火。”
“你沖我發火也好,反正我不走。”遲雨堅決道。
許佳允看著她,通紅的眼淚光閃爍,眼中卻布滿嘲諷,“遲雨,我不需要同情,同情并不會讓我的處境發生任何改變。”
遲雨握著傘把的手微微收緊,壓低聲說:“我只是不想看你現在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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