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暇飛身落地,她打量謝謙,“你藏拙?”
她跟著義父這些年,不知道趴過多少人的房梁,還是頭一回被人發現。
可白日里,她見識過謝謙的身手,壓根不到能發現她的境界,除非他隱瞞了身手。
燕王妃白日可是險些就落了山崖的,若那個時候他還藏著掩著……
那這個人就留不得了。
時無暇心思百轉,其實不過一瞬間。
她聽得謝謙道,“我自小對氣味敏感,屋里多一個人便多一股氣味。”
時無暇險些就要抬手聞自己的胳膊了。
她從不用香,也日日沐浴洗澡,更少吃氣味重的食物,哪有什么味道。
還是說這是這人遮掩的借口。
“這說法倒是新鮮,本姑娘還是頭一回聽。”
時無暇陡然出掌,掌風凌厲直朝謝謙心口拍去。
謝謙忙避閃,但他速度不夠快,還是時無暇自己及時收了力道,改拍為推。
如玉的公子被她推的往后仰,求生本能讓他抓住她的手腕。
時無暇剛顧著卸力道,沒防備被他這一拉。
心里又爆了一句粗口。
人生第一次趴房梁被發現,人生第一次被人拉倒。
要被義父和堂兄他們知道,定要笑話她了。
一世英名,毀于謝謙,時無暇心里生了一絲怨念,索性收了全部力道,重重砸了下去。
反正底下有墊背的。
謝謙被砸的差點喘不過氣來,瞧著很纖瘦的姑娘,為什么這么重。
“咳咳……謝某似乎沒得罪姑娘,姑娘作甚這般往死里砸。”
時無暇面無表情地從他身上爬起,“不是你拉的我?”
謝謙反問,“不是姑娘大半夜做了梁上君子,又突然對謝某出手?”
他很少發脾氣,今日當真有些生氣了。
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衣裳,可怎么都撣不掉時無暇身上的味道,那是女兒家獨有的香味。
身為男兒,他也不好穿著攜著女兒香的外袍,索性不理時無暇,自顧去屏風后更衣了。
若不是時無暇手里有母妃需要的藥,他定要將她轟出去。
時無暇也是發現有人半夜入燕王府,才跟著進來,出掌是想求證謝謙真正的身手,后頭被他拉倒在地,自己故意砸下去,在她看來算是兩清了。
結果謝謙撣衣服,他不止是撣接觸地面的后背,還著重撣了她挨著的前面。
如此還覺得不夠,還跑去后頭換衣服了。
又想到他說自己身上有股氣味,時無暇心里不爽了。
她雖外出穿男裝多,那是方便行事,可在家里誰還不是個受萬千寵愛的小郡主了。
這狗男人居然嫌棄她臟。
“你若不招三惹四,本姑娘何須半夜過來,你若行事磊落,本姑娘又何須出掌。”
時無暇往圈椅上一坐,抱胸道,“當本姑娘閑得沒事干,不知睡美容覺得好呢。”
謝謙換下外袍,聽了這話,氣笑了。
“所以姑娘白日是故意接近我們?”
既被當場抓包,時無暇也懶得否認,不過也不承認叫人拿把柄,反問道,“你想幫皇后搶我妹夫的江山?”
擁有絕對的實力,她無需迂回。
這小子敢亂來,她鐵定收拾他。
謝謙立即嚴肅了神情。
“還請時姑娘莫要妄。”
他如今的身份名不正不順,妄想江山就是造反,連累的是整個燕王府。
發現時無暇,他就明白了時無暇今晚過來的用意,她在盯著他。
準確說,替太子盯著她。
故而他鄭重道,“謝謙從無非分之想。”
這話是借時無暇之口,傳給太子的。
時無暇半瞇了眸子審視他。
她白日將附近都搜了個遍,謝謙身邊除了明著帶來的那些個護衛,暗處的確沒人了。
身手也的確沒藏拙。
“若皇后硬要給你呢?”
那老白蓮如今正把皇帝哄得團團轉,若她不插手,說不得真能讓她成事。
謝謙亦在她對面坐下,“你們會讓皇后得逞嗎?”
他才到京,時無暇就出現在他面前,鄭老大一登門,她就等在了房梁上。
可見他和皇后的一舉一動皆在她和太子的掌控之中。
偏皇后和鄭家還胸有成竹。
“謝某有自知之明,莫說沒有那念頭,便是有,也知道皇后不可能成事。
而謝某此番來京,是天子有令不得不來,亦想為母妃尋得生機。
如今母妃得時姑娘相救,暫且無恙,謝某已知足,不愿再做誰的傀儡。”
鄭老大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