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懷安自嘲般一笑,坦白說:“我覺得沒臉見你。”
他承認,從小被家人保護的太好,面對這樣的突發事件時,缺少經驗,處理起來感到棘手又混亂。
蘇閔婕與他并肩往里走,客觀道:“今天的事是個意外,和你本身就沒關系,反倒是因為我讓你受到驚嚇,我都沒說抱歉,你就更不用說了。再說,你能不懼危險趕去救我,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很感激,真不必再自責。”
她越是這樣,路懷安就越無地自容。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有些矯情,可一想到自己沒能親手救出自己的女朋友,反而害她掉下樓……要不是裴祈,后果不堪設想。
又正因為是裴祈,他抓心撓肺的難受。
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著當時的畫面,一遍遍的想,如果他當時能再快一些,就能抓住蘇閔婕。
如果他聽裴川的,就在樓下等,也許,他也能徒手接住她。
如果他警惕一些,敏銳一些,在會議中心時就跟過去的話,蘇閔婕就不會出事……
越想,心里就越恐慌,似乎看見他與蘇閔婕之間,那條無形的鴻溝正在慢慢變寬。
蘇閔婕多少能體會他的心情,但她今天真的很累,實在沒精力去顧及誰安慰誰。
于是,在路懷安將她送到房間門口時,她平和道:“都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路懷安想說什么,蘇閔婕毫不猶豫地關了門。
這一刻,她突然又多理解了裴祈一些。
一段關系,若存在著將就,就總有那么些時刻,不想將就。
一如他們的婚姻期間,他無數次的冷臉,缺席和疏忽。
可能不是意識不到,只是單純的在當下不想將就,并不在乎而已。
蘇閔婕背靠著房門站了會兒,聽到路懷安離開時那落寞的一聲輕嘆,反倒是她生出了些愧疚。
……
醫院。
裴祈在止痛藥失效后,痛醒過來。
病房里,只亮著一盞微弱的床頭燈。
林源在沙發上睡得鼾聲四起,裴文婷坐在床邊玩手機,見他醒來,立即激動。
“喲,我們的大英雄醒啦!請問你需要什么服務?”
裴祈微微動了下,渾身立即就像散架了似的疼。
裴文婷趕緊伸手按住他,“肋骨骨裂雖然死不了人,但疼啊,我的親哥,你就別亂動了,聽醫生的,乖乖躺著。”
裴祈適應光線后,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人。
裴文婷慢幽幽地開始匯報:“爺爺差點被你嚇死,老毛病復發,正好被收入院,就住在你隔壁,我剛去看過了,睡的很香,不用擔心。”
“二叔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聽說被他扔下樓那女的,居然是個什么重刑犯的情人……你這一遭不得了,間接幫警方找到他們的余黨,說不定會給你頒發好市民獎呢。”
“其他那些爛事兒,有陸渟驍幫著解決,他說了,讓你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完了?”裴祈皺眉。
裴文婷瞪大眼睛,“完了啊!”
裴祈忍著,“你嫂子呢?”
“和你離婚了啊!”裴文婷沒心沒肺地說。
裴祈氣得肋骨又疼了。
裴文婷偷笑,商量說:“我看了輛車,你要答應給我買的話,我能在半小時內把蘇閔婕給你弄到眼前來。-->>”
“買!”裴祈想也不想就同意。
轉而又豎眉道:“她不會也受傷住院了吧?”
裴文婷戳一戳他打著石膏的右手,“放心吧,你這肉墊多結實啊,她毫發無損,表示比跳跳床還舒服呢。”
……
折騰一天,蘇閔婕洗了澡后,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