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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退下讓朕來 > 201:孝城亂票】

                201:孝城亂票】

                鄭喬師弟怎么會變成如今模樣?

                辛、庚兩國百姓又何其無辜?

                大仇得報,為何還不肯放下?

                宴安只想問——

                何至于此?

                鄭喬淡淡地道:“人性本惡,孤便是骨子里帶著‘惡’的人。哪怕以前還披著一層‘善’的人皮,但假的就是假的……興寧師兄畢竟不是孤,有些事情,也無法與孤感同身受。”

                “以前怎么披,你現在繼續披回去!”

                鄭喬嚴厲呵斥道:“孤念在同門師兄弟的舊情份上才縱容你一二,宴興寧,別逾矩了!”

                宴安微怔,語氣和緩道:“國主恕罪。”

                鄭喬碰了個軟刺,有火無處泄,他道:“孤作為國主,不需要任何人在身側指手畫腳教孤怎么做,只需聽孤怎么安排……倘若師父還在世,也一樣!宴興寧,同門師兄弟一場,孤不希望手上沾你的血。但你真不識相——多一條人命,也不是不可以!”

                宴安卻是心痛地看著他。

                他最愧疚的,大概就是這位師弟。當年的事情,若是他和父親再堅定一些,或許找借口將鄭喬帶出去游歷四方,遠離辛國王室,或許能阻止當年那些事情發生。

                至少,“女嬌”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冠不到鄭喬頭上!偏偏父親對辛國國主的節操有一絲絲幻想,以為上了年紀的國主還是年輕時英明睿智的君主,再混賬也有底線分寸。

                他則是輕信于人。

                結果卻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往后的一切都證明了——鄭喬真的是庚國王室“根正苗紅”的子嗣!一旦放開世俗施加的道德善惡約束,便能釋放出破壞力驚人的惡獸。

                宴安明知師弟做了無數錯事,仍希望鄭喬能收手,重歸正途。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不過,現在的鄭喬不是他能說動的。

                鄭喬跟他最大的分歧在于——

                前者認為自己是國主,螻蟻沒資格評斷他行事善惡。即便評斷,也該以他為標準。他說善便是善,他說惡便是惡,他說對就是對,他說錯就是錯!一切唱反調的——

                都該死!

                正因為看透這點,宴安才更加心痛。以前那個謙和恭順甚至有些膽小的鄭喬,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副自大又荒唐的模樣?現在的他,肆意玩弄他人性命,以殘酷血腥為樂趣。

                宴安揉著眉頭,無力道:“好,臣識相。不過,國主能否為臣解惑——為何那樣對待王姬?”

                消息傳來的時候,他的孝期剛過。

                顧不得太多,匆匆收拾行李上路。

                鄭喬痛恨辛國王室其他人,這不意外,但連王姬都這般痛恨,實在是無法相信。作為鄭喬最信任的師兄,他知道鄭喬年少時不少不可說的心事,其中便有王姬的。

                他這位師弟極喜歡那位王姬。

                鄭喬笑道:“孤以為興寧要問什么呢。”

                宴安看著鄭喬,只覺得不真切。

                鄭喬:“孤不是說了?人是會變的,孤變了,王姬自然也會變。她以前溫柔良善,連孤這種人都能尊重對待。不過那是以前。孤可是親眼看到以前連螞蟻都不敢踩、受傷鳥雀都不眠不休照顧的王姬,一怒之下要了宮人性命,因為那宮人偷穿她的新鞋。”

                其實也沒毛病。

                宮人這么做的確是該死。

                但追根究底就是一雙鞋而已!

                王姬自小受寵,莫說一雙她可能穿一兩次就不再穿的鞋,便是錦衣華服她都不缺,除了禮服,大部分常服都是穿一兩次,有些甚至一次都不穿的。何至于要人一條命?

                但外人都不覺得王姬有錯。

                那名宮人也的確該死。

                鄭喬又笑道:“不過,無人在意這種小事,世人只記得王姬忍辱負重,為了辛國王室,她不敢死、也不能死!我要她什么時候死,她什么時候才能死!明明她做的事情跟我做的事情沒有本質區別?即便有,那也是小惡與大惡!怎么,小惡便不是惡了嗎?小惡能忽視能原諒,大惡就不能理解了嗎?”

                宴安張了張口,低聲道:“大節無虧。”

                鄭喬反問:“大節無虧,小節不拘,宮人的性命在師兄看來只屬于‘小節’嗎?”

                宴安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鄭喬穩了穩心神。

                自從他不在壓抑自己的脾性,火氣越發難控制了,即使他知道宴安此行是希望他好。

                還是那句老話——

                他不需要人指手畫腳。

                除了國主,誰敢說自己一定是正確的?

                夜幕漸黑,宴安從宮苑出來。

                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某一瞬,他看到的不是華美宮苑而是猙獰惡獸。

                宴安嘆息著低語。

                “有些事情還是要做了才知道。”

                不試一把,他如何對得起父親在天之靈?

                若不能——

                至少不會后悔。

                當天晚上,八百里加急詔令從行宮傳到各處。

                一時間,各方勢力嘩然。

                完全鬧不清楚鄭喬葫蘆里賣什么藥。

                明知道這道詔令可能是鄭喬下的毒藥,但在巨大利益面前,仍有人不可避免地動搖了。這可是絕佳的,趁機坐大、擁兵自重的良機啊!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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