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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沈棠退下讓朕來 > 380:少年鮮衣怒馬(上)【二合一】

                380:少年鮮衣怒馬(上)【二合一】

                此時的晏安好似蒼老了十余歲,從來黑亮柔順的青絲也多了不少灰白,眼梢爬上細細的皺紋。面色蠟黃,眼底青黑,呼吸時而緩慢時而急促,看得人揪心。

                晏安在妻子攙扶下坐起身。

                飲下今日份的湯藥。

                他壓下舌根綿綿不斷,似一根細針一樣鉆入心間的苦澀,淡聲道:“有些事情,總要人去做的。不是為夫,也會是旁人。”

                夫人聞不再說什么,只是年輕的眸染上更深的憂郁,幫他披上氅衣。

                空氣安靜了許久。

                宴安倏忽發出一聲輕笑。

                夫人疑惑地看向他。

                宴安道:“是子虛傳回來的消息。”

                聽是“子虛”,夫人黛眉舒展:“唉,如今還能讓你笑出聲的,必是喜事。”

                宴安略微吃力地將肩頭下滑的氅衣往上提了提,說道:“是不是喜事,還不好說。子虛傳來消息,被師弟驅趕的那些庶民,途徑魯下郡,結果踢到塊鐵板。”

                夫人仔細回想一番,詫異:“先前興寧不是說那位魯郡守兇狠好斗,有勇無謀,任人唯親,不堪大用?居然能守得住魯下郡?讓多倍于己的敵人吃癟?”

                宴安的文士之道相當好用。

                基本將各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摸清楚,夫人跟他自小青梅竹馬,又算同門,關系親密,宴安在她這里基本沒什么秘密。夫人自然也知道宴安對那些人物的評價。

                他對這位魯郡守評價不咋高。說人眼光不好,必會在外戚這頭栽跟頭。

                難不成,逆風翻盤了?

                宴安說道:“姓魯的死了。”

                “死了?那怎么說……”

                “人死了,但他一早就向周邊求援。那個為夫一直看不透的沈幼梨,居然向上南、天海、邑汝三地求援,集結兵力馳援魯下。姓魯的在城破當日斃命,一家老小都遭小人所害,只剩兩條活口……”宴安略有唏噓。

                “只是這事便能讓興寧如此開心?”自從出仕鄭喬,她就沒見宴安怎么笑了,偶有笑意,也是淡淡的,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恍惚,“莫不是沈幼梨又做了甚?”

                宴安將自己所知一一道來。

                這世上,他兩個人看不透。

                一個是鄭喬。

                一個是沈棠。

                如果說師弟鄭喬內外全黑,偏執激進,殘忍嗜血,那么沈郡守則是另一個極端。后者若是表里如一,對庶民而,不失為一大幸事,但他擔心這只是表象。

                表象之下另有真相。

                夫人道:“這不是很好?”

                宴安嘆息:“或許吧。”

                夫人見他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疲倦,便讓他躺下歇一歇,別在操神勞心了。

                與此同時,行宮內庭。

                鄭喬正仔細看著宴安相關情報。

                一側的密探首領神情疑惑。

                宴安的忠心,滿朝皆知。眾人厭惡宴安的愚忠和固執,居然對鄭喬這種人死心塌地,同時又同情宴安一身學識浪費在鄭喬這種人身上,這人既可憐又可恨。

                但鄭喬似乎不這么想。

                他見密探首領似欲又止,嗤笑著將奏報輕輕擲在書案上,淡聲道:“有什么問題便問吧?莫非是擔心孤也會殺了你?”

                “臣下確有一事不解——明明,宴大人對主上忠心耿耿……”密探首領越說,腦袋垂得更低,生怕鄭喬一個暴怒就要砍了他的頭顱,所幸這事兒并未發生。

                他還聽到鄭喬嗤笑。

                “效忠?”

                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詞兒。

                他又道:“你說宴興寧他效忠孤?”

                密探首領不解:“難道不是?”

                不管是他還是其他眾臣,大家伙兒都認定宴安對鄭喬忠心耿耿,即便知道這位師弟已經爛得無藥可救,也不曾放棄他。一次次替鄭喬收拾爛攤子,奈何鄭喬掀攤子的效率比他修攤子快得多,而且隔三差五不聽勸,這才導致局勢越來越不妙。

                這世上怕只有鄭喬看不到這點吧。

                鄭喬搖搖頭,笑意譏諷地道:“你們啊,還是不了解孤這位師兄……”

                密探首領不再語。

                只是在內心暗想:一人可能看錯,但這千萬雙眼睛豈會看錯?宴安的忠心……還需要懷疑?那位纏綿病榻的時候,若聽到自家師弟這話,會不會心寒?

                轉念一想。

                鄭喬干出讓宴興寧心寒的事情還少?此前處于多疑和威脅,竟讓宴安妻女到行宮做客一日,名義上做客,實際上是人質。若非是宴安愚忠到一定境界,早反了。

                鄭喬抬手揮退密探首領,將那封奏報放燭火下焚燒。末了,他又抽出腰間佩劍仔細擦拭,看著燭光下反射泠泠白光的劍身,冷笑著將佩劍推回劍鞘。

                “忠心?”對著燭火喃喃,“可這世上只有想要孤性命的亂臣賊子!”

                “師兄,你可別讓孤失望。”

                沒兩日,鄭喬以朝中事務繁忙將宴安急召回來,后者也恰好病體痊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經過沈棠等人不懈努力,魯下郡終于穩定下來。沈棠見時機差不多,準備回去。她畢竟是河尹郡守,天海三家派人來接班,魯郡守頭七也早過了,她繼續拖著不好。

                于是,她留下康時以及一千兵馬。

                拉著剩下的人回去。

                嘿嘿嘿,再過一兩月又是正月。

                沈棠準備這次辦個規模更大的第二屆浮姑城新年運動會,邀請三家也派些“選手”過來,彼此競爭。嗯,真正原因還是為了吸引這些地方的冤大頭來自家地界消費。

                __

                回去路上,她磨磨蹭蹭。

                將路程拖到了原先的一倍。

                顧池等人盼得望眼欲穿。

                “主公緣何這么遲回來?”

                沈棠小小聲地說出打算:“這不是為了多拖延幾天,白嫖三家給咱們干活嘛,我一回來,他們肯定就要提出辭呈了……”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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