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興翻看著手中的卷宗,忍不住開口嘆道:
“確是如此,而且這邊海運十分強盛,往來的物資運行幾無損失,想那汪洋大海若想保證安全,必然需要強大的海運能力保證。”
“有這些基礎在,待這邊重新收歸朝廷手中,定可以迅速發展起來。”
“不過朕總不能一直停留在此處,沿海油水這么大,很難保證官員沒有貪腐,現今這些官員,大多在徐橋手下做事,定是不能再用。”
“一時之間,朕卻要從何處找合適的人手來接管?”
陳銘站在書架旁,翻起另一冊卷宗。
謝興也陷入沉思之中,停頓片刻后提議道:“朝中倒是還有幾名十分清廉的官員,不過他們現在各司其職,調過來還需要些時間。”
陳銘聞卻是搖頭道:“就算來到此地,他們常年在內地,對港口運營之事并不熟悉,短時間之內,若無人帶領,恐也難以上手。”
謝興沉默下來,搖頭苦思。
陳銘眉頭微皺,暫時也未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再看向卷宗,除了相互往來的貿易之外,陳銘又發現額外記載的一些人名。
卷宗上詳細記載了他們的生平,以及所犯之事,而今竟還都關押在大牢之中。
但其中迥異的一點是,這些人全是徐橋下轄的地方小官。
羈押理由更是讓人驚掉下巴。
頂撞太守,不服管教,以下犯上等一系列基本不會出現在卷宗的事由,在此處齊聚,一眼便知盡是胡亂編造的罪名。
恐怕這些都是受徐橋所害,又不能直接擊殺的官員。
陳銘將卷宗遞交謝興,兩人對視一眼,隨后便出了大堂,向大牢行去。
大牢中眾人分別羈押在不同地方。
入目便見一眾瘦削的身軀,形容與路邊乞人別無二致,但身上不屈的氣概,全遠非乞人所有。
眼見陳銘一眾人接近,牢中頓時傳來一陣喝罵聲。
“滾!又是徐橋那廝派來的人吧,本官絕不與你同流合污!”
“不要妄想從本官口中得到一句承認,不經朝廷同意,私自開放港口,這是大罪!”
“徐橋你放棄吧,有本事殺了本官,本官就算死也絕不答應。”
眾人發髻凌亂,一個個早已在暗無天日的大牢中被折磨的變了模樣,但仍然堅持著心中道義。
陳銘身軀挺拔,心間閃過一絲欣慰。
謝興看著這些人的慘狀,忍不住潸然淚下。
“來人,快開門!”
謝興花甲之年,親自為眾人開鎖,將他們逐個放出大牢。
陳銘一路向前,眼神忽然落在角落的牢房中。
不同于眾人的憤慨吶喊,他身影清癯,衣衫上鞭痕累累,獨自立在角落中,以手作筆,在墻上化作筆墨山河。
聽到腳步靠近,他卻未有一。
“你是何人?”陳銘好奇之下詢問出口。
“徐橋派來的人怎越來越糊涂?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與白是也。”
此話一出,陳銘眸中閃起一樣的光彩。
林與白這個名字,剛剛在卷宗上看過。
他為官清廉,治下清平,不肯與徐橋狼狽為奸,多次欲進京告發,卻被抓回毒打拷問,仍舊初心不改。
而今身陷囹圄,卻毫無困窘之態,足見君子之心,歷久彌堅。
此人熟悉席間事務,又難得的清正,正是管理海威城的不二人選!
“來人,帶林大人下去,找醫官好好診治一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