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遣了一隊侍衛,親自相送。
陳銘坐在原處,看著盞中的茶葉,有如看青州這一方旋渦。
卻在此時,林右昇忽然返了回來。
“陛下!”
陳銘抬頭,有些驚訝的看向林右昇。
“朕不是遣郭正相送嗎?你怎又返回?可是有何事?”
林右昇摸了摸腦袋,低頭說道:
“父親先前的話,還望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我回府后會再勸勸他的,也許說動父親前往北境,還是有希望的。”
陳銘放下杯盞,饒有興致問道:
“哦?朕看他可是不怎么愿意再回北境,相比他,你倒是頗有執念。”
林右昇忍不住搖頭嘆息。
“父親脾氣著實有些執拗,您也知道,當年因為我的事,父親也算是徹底對朝堂失望,而今不愿回歸北境,多多少少有我的原因在。”
“不過我卻沒什么執念,能跟隨父親一起,就覺得很好了。”
“父親的根在北境,他守了北境這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心血,豈是說拋棄便能拋棄的?”
“若是有機會,還望陛下能夠寬恕,容父親前往北境。”
陳銘沖林右昇擺擺手,“坐下說吧。”
“朕也希望他能夠前往北境,不過林老如今年歲已高,好不容易在青州安穩下來,想要在此安度晚年,也是人之常情。”
“若他真的不愿前往北境,你也不必相逼,朕尊重林老的選擇。”
林右昇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陛下有所不知,草民時常看到父親呆坐院中,整夜整夜的眺望北境,對月空飲,口中還哼唱著北塞的民歌。”
“說他真的放下了北境,草民卻是不信。”
“若論對北境的熱愛,草民絕對敢擔保,全天下再無一人能超過父親,只是父親他心中有結,一時還不能解開罷了。”
“若是能說動他出手,于父親于大夏于北境百姓,都是一場解脫,草民回去后,定盡心勸導,陛下放心。”
“有你這番話,朕也曉得了,不過不必強求,隨林老決定便是。”
林右昇一番心意已達,這才起身,向陳銘告別。
“陛下留步,草民告退。”
“嗯,去吧。”
……
北境,夏鋒立于瞭望臺上,滿面風霜,眉頭緊鎖,望向前方的戰場。
近日胡人多番騷擾邊境,幾次進犯,雙方手下交戰,每次皆是兩敗俱傷,誰也占不到便宜。
此時,戰場上,沒有搖旗吶喊聲,只有北風呼嘯,鵝毛大雪落在眾人發梢,只一瞬便被掃落在地。
將士們浴血而戰,手中兵刃劃破寒風,與滾燙的鮮血相接,轉瞬便融于白雪之中,滿地紅花盛放。
砍殺聲還在不斷響起,胡人的彎刀劃在大夏將士們的頸項上,鮮活的人悄無聲息倒下,承受萬人踩踏。
無人在乎這場戰爭到底揮灑了多少鮮血人命。
看著不斷倒下的戰士,夏鋒右手緊握刀柄。
胡人幾次進犯,愈發兇猛。
每次派兵相抗,總會有大量傷亡,但胡人似是不死不休,仍然在不斷加派兵力。
何秩忽然腳步匆忙的沖了上來。
“將軍,胡人又來援兵了,這次又增派了三個部落,約莫有三十余萬人,再這樣下去,只怕將士們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