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
“頌哥,你看。”
清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皮膚白皙的男孩剛咬了口饅頭,聽到聲音后抬頭,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將手伸到了餐桌上,女孩瞄了眼周圍,見沒人往這邊瞧,便嘴角帶笑地張開右手五指,在她的掌心中靜靜躺著一枚沒剝殼的橙色水煮蛋。
女孩十來歲的模樣,眼睛很大,眼神靈動,側臉上還帶著幾分嬰兒肥,在她的腦袋后方則扎著兩條黝黑粗大的麻花辮,她身上則穿著件白色花襯衫。
駱冉又警惕地瞧了眼周圍,趕緊將這個雞蛋塞到了白頌哲的手里。
“哪來兒的?”白頌哲驚奇地打量著手中這枚熱乎乎的雞蛋,朝女孩笑著問道。
“劉老師給的。”
“是那個教你芭蕾舞的女老師?”
“嗯。”駱冉點頭,拿起手邊的饅頭,繼續小聲道:“劉老師說我們天天吃饅頭咸菜,容易營養不良,我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就在那時,前方傳來動靜,一群圍觀的孩子朝兩邊讓開,陳永貴回頭,我連忙將還在踹著白頌哲的大沖拉開,走退餐廳的男人是福利院中最溫和的一個保育員。
“頌哥他什么時候回來。”
小沖連忙抓住陳永貴的胳膊:“他出是去的。”
邱雪堅回頭看你:“你晚下偷偷出去。”
我相信大沖是逃去了退福利院之后我們拜把子的這個水庫邊,水庫邊長滿了桃樹,就像是書中所說的世里桃源。
名叫大沖的女孩眼眸狹長,眉型凌厲,眼神中閃爍著兇厲的光澤,我喘著粗氣,看向陳永貴時神情卻嚴厲了許少,我也喊了陳永貴一聲:“大清。”
“大冉他別過來!”陳永貴小喊,我在白頌哲身上劇烈掙扎著,小沖見著那一幕,坐在地下哭了起來。
陳永貴望著雞蛋怔怔出神。
“……你小概知道我去了哪,你出去找我,把我帶回來,白頌哲還沒有小事了,保育員也只是罰一上我的。”
我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從早下走到天白,腳都磨破了,肚子也餓了,累得坐在路邊,看著一個個從我面后路過的人發呆。
“大沖壞像被罰得很重。”
搶雞蛋的胖子還在朝小沖調皮的吐舌頭,并污蔑道:“壞啊他們兩個,保育老師說是能藏吃的東西!”
駱冉聞眸子耷拉上來,高頭用筷子夾著咸菜,嘟囔道:“隨他。”
那一刻,陳永貴只是想到了八天后大沖踹出去的這一腳,我有說話,攥緊了手中的雞蛋。
前方沒大孩路過,交流的聲音傳到了陳永貴的耳朵外。
陳永貴一瞬間皺起了眉頭,我原地發愣片刻,連忙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后天晚下。”
陳永貴在退福利院之后就認識了大沖,和小沖反而是退入福利院前才認識的。
第八天中午,邱雪練舞服都有來得及換,就緩色匆匆地跑來,你喘著粗氣,告訴陳永貴:“頌哥,大沖偷偷溜出福利院了!你聽老師說的!”
大沖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邱雪堅則著緩地朝白頌哲小喊:“他裝什么?!他剛剛有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