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安靜得近乎死寂。
晏玄景臉色難看,視線微轉,再次看向晏永康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輕輕閉眼:“王叔帶著永康去太醫院看看吧,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是。”榮王謝恩,“謝皇上恩典。”
這次國師來得很快。
晏玄景懷疑傳旨的太監根本還沒出宮,國師就來了。
裴祁陽還跪在地上。
軒轅墨進殿之后,走到皇上旁邊的椅子前,輕輕一拂衣袍就坐了下來。
這般從容利落的動作,看得晏玄景眸光晦暗,眼底不悅幾乎溢了出來。
可他不能發作。
不但不能發作,還要溫和客套地開口:“國師今天來得挺早。”
“我聽說了宮外發生的事情,料到皇上會請我來,索性直接進了宮。”軒轅墨開門見山,“皇上想讓我做什么?”
晏玄景壓著不滿:“長公主縱容男寵以下犯上,打傷了榮王府世子,這件事國師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軒轅墨語氣淡淡:“既然以下犯上,自然該殺。”
裴祁陽神色一緊,該殺?
若論以下犯上,元國師和長公主怕是不分上下吧。
晏玄景眸光閃了閃:“如果朕把這件事交給國師去做,國師有多少把握?”
“把握?”軒轅墨笑意冷然,“圣旨一出,還有人敢反抗?看來皇上對圣旨的分量存疑。”
晏玄景聽得出他語氣里的嘲諷,但只能裝作聽不懂。
他也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云淡風輕,好像殺一個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晏玄景于是不再多,只道:“事成之后,國師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朕提。”
軒轅墨輕哂:“皇上說話算話?”
晏玄景眼神暗了暗,緩緩點頭:“君無戲。”
“裴祁陽,你跟國師一起去。”晏玄景命令,“賜死那個叫靳藍衣的男寵,算是對長公主的一個警告。”
裴祁陽抿唇,垂頭應下:“是。”
他起身跟國師一起離開大殿,確定遠離了皇上耳目,才有些焦急地開口:“元國師,那個靳公子是長公主最在乎的——”
“嗯?”軒轅墨轉頭瞥他一眼,眼神幽深難測,“最在乎的什么?”
裴祁陽一窒,忍不住輕咳一聲:“在下覺得那個靳公子其實沒有壞心,挺可愛的,而且……而且他對長公主忠心耿耿,你真要殺了他?”
軒轅墨沒說話。
裴祁陽試圖說服他打消這個念頭:“在下不知道元國師跟長公主之間有過什么淵源,但長公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雖然皇上三番四次找她麻煩,皇族權貴和官員都對長公主敵意滿滿,但長公主為人其實……其實……”
“其實什么?”
裴祁陽遲疑片刻:“長公主其實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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