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一國之君,能有什么把柄?
一個皇帝最在乎的是什么?
皇位和他的命。
皇上繼承皇位名正順,當年是先皇明確下旨傳位,當時幾位皇子和眾臣都在,不存在假傳圣旨一說。
晏九黎剛從西陵回來,原本在朝中無權無勢,不可能左右得了皇位……也不對,她在西陵待了七年,是不是知道西陵要攻打齊國?
但如果西陵真有心攻打齊國,晏九黎大概改變不了什么,皇帝更不可能因此而隱忍到這般地步。
晏九黎方才的態度,沒有哪個皇帝能忍受。
除非他的命捏在晏九黎手里。
賢王抬頭看向方懷安。
這位御前大總管往日威風凜凜,可最近在晏九黎面前卻跟鵪鶉似的,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么。
死一般的靜默持續良久。
久到空氣仿佛慢慢從暖春進入到炎夏,在場之人個個汗濕重衫,又從炎夏進入深秋,冷汗干卻之后,寒風颼颼,直至迎來寒冬臘月。
短短一點時間里,仿佛經歷了四季。
“錢祿剝去尚書一職,全家打入大牢,秋后問斬。”晏玄景的聲音透著肅殺無情之氣,陰鷙得讓人連求饒都不敢。
錢祿抖著身體磕頭謝恩,很快被人帶了下去。
晏玄景輕輕閉眼:“其他人都退了吧,讓朕一個人靜靜。”
大臣們齊齊看向裴丞相。
就這么算了?
長公主大逆不道,皇上不治她的罪。
長公主把抄家所得的一半送去長公主府,皇上也默許了?
這樣繼續下去,宮里是要變天了吧?
下一次長公主會不會直接搶皇位?
晏九黎驚人的行為再次傳遍宮廷內外。
抄家所得自己留一半,她絕對是亙古以來第一人,震驚朝野,打破慣例,開創先河。
太后聽到這個消息,手里的茶盞一個沒拿穩,直接摔在地上:“你……你說什么?”
仁壽宮新任總管阮海跪在地上,低頭回道:“奴才剛得到的消息,長公主查抄戶部尚書府,抄出了一千多萬兩白銀……聽說是所有黃金白銀加一起,全部折合之后有這么多,長公主自己留一半,另外一半上交國庫……”
太后坐在椅子上,像是呆住了一樣,半天沒說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晏九黎已經把我行我素發揮到了極致。
比起她的肆無忌憚,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皇上到底為什么允許她這么做?
這個問題今天必須弄清楚,否則她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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