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相表情糾結,遲疑半晌,還是斟酌著開口:“長公主,您今日抄出來的黃金白銀,理該充入國庫,這些都是朝廷的銀子……”
晏九黎轉頭看他:“既然是朝廷的銀子,你們這些在朝為官的大臣們,怎么沒有一個人替皇上要回來?難道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得罪人?”
裴丞相噎了噎:“這……可能是錢尚書做得隱秘……”
“顧御史,你身為都御史,彈劾官員不是你的職責嗎?”晏九黎轉頭,冷冷看向顧御史,“整日盯著本宮彈劾,可錢尚書私藏這么多黃金白銀,你卻從來都沒發現過?”
顧御史臉上血色盡褪,跪在地上,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他若說自己確實沒發現,長公主大概會說他無能,沒資格做都御史,若他發現了卻沒彈劾,那就是包庇奸臣……
“錢尚書的密庫是本宮發現的,本宮從中抽出一半來不算過分。”晏九黎緩緩環視諸位大臣,最后目光回到皇帝臉上,“本宮身為長公主,府中護衛下人眾多,他們的俸祿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本宮沒有封地,沒有食邑,這些錢本就該從國庫里出,總不能讓侍衛們白干活吧?”
晏玄景沉默地看著她良久,淡道:“查抄官員家底所得應該充入國庫,但此次你揭發錢尚書有功,朕理該給你嘉賞。”
他略做沉吟:“就賞白銀十萬兩吧。”
“皇上在說笑。”晏九黎看著他,嘴角弧度嘲弄,“我府里侍衛五百人,就算每人月俸十兩來算,一個月就要五千兩,十萬兩白銀只夠發侍衛二十個月俸祿,還有管家,侍女,小廝,嬤嬤們的月俸沒算,我自己的私庫不要錢嗎?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長公主府對外往來,還有府里各處修繕……”
“長公主殿下,侍衛的月俸沒有十兩,一般是六兩。”裴丞相盡責地跟她解釋,“五百人一個月三千兩,加上其他人的俸祿,一個人四千兩足夠。長公主您的俸銀是一年兩萬兩,這已是按照最高規格算的,跟王爺們一樣,另外衣裳首飾都是宮中尚衣局為您定制,不需要您自己掏銀子……”
晏九黎不反駁,就這么安靜地聽著。
反正不管裴丞相說什么,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她打定主意的事情,誰能改變。
裴丞相算下來之后,按照一年三萬兩白銀的支出,十年才三十萬兩,一百年……就算長公主吃了靈丹妙藥,還能再活一百年,三百萬兩白銀足夠。
何況她根本活不到那么久,所以用不了那么多。
而且從沒有提前預知年俸幾十年年俸的說法。
今日從尚書府抄出來的黃金白銀折算下來,數額已超過一千萬,她想一個人霸占一半。
哪怕裴丞相的兒子現在在長公主跟前當差,他也覺得這十分不合理。
因為這著實不合理啊。
晏九黎神色淡淡:“長公主府護衛是從金吾衛中挑選過去的,他們的年俸不能降,跟宮中金吾衛一樣,都是十兩。此次立功的兩百人,每人額外賞十兩。”
裴丞相默了默,點頭同意:“就算如此——”
晏九黎打斷他的話:“我已經命人將二百萬兩白銀和六十萬兩黃金送去了長公主府。”
話音落下,滿殿靜寂。
眾臣神色各異,面面相覷。
長公主根本不是長公主,而是強盜土匪吧?
她眼里還有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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