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瓦被滿桂暴力摜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良久才緩過氣來,大聲叫屈道:“是阿麻黑告訴我只有八百騎的,這小子看來還是暗中防了我一手,賈婚使,小王真的沒有騙你啊。”
沐野用刀柄敲了拜瓦的腦袋一下,罵道:“還小王個屁,你現在是反賊,我呸,老蛤蟆想吃天鵝肉,就這種貨色還想打我們大晉公主的主意。”
沐野和金寶原本均是林如海身邊的下人,后來雖然作了賈環的隨從,但對舊主家還是感念恩情的,所以對連累林黛玉和親的拜瓦很是不爽,一口一個老蛤蟆。
拜瓦好歹也是一小國之主,受到此等凌辱,自是又羞憤難當,但如今小命捏在對方手里,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賈環和滿桂、盧象晉二人走到一邊,后者有點忐忑地道:“三爺,如果是八百騎兵,咱們搞個偷襲,或許還能吃得下,只是如今敵騎多了將近一倍,以咱們的兵力恐怕吃不下啊,硬碰的話傷亡太大了,弄不好還會翻船。”
滿桂卻是一臉自信地嘿笑道:“怕個屁,敵暗我明,干就完事了,你是不知道咱三爺的本事。”
賈環搖頭道:“你小子就別替我蛤蟆打哈氣了,這一仗確實不好打。”
滿桂愕了一下,脫口道:“三爺的意思是不打了?”
賈環蹙著劍眉道:“不打可不行,此地距離嘉峪關還有七八天路程,一旦被這支騎兵盯上,咱們就完蛋了,先手一搏還有勝算,否則只能坐以待斃。”
盧象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滿桂笑道:“那還猶豫什么,干他丫的就完事了。”說著躍躍欲試地直搓手,這小子跟鐵虎和石頭一樣,打起仗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妥妥的戰爭狂人。
賈環斥道:“你急個屁,就咱們這幾個,給人家送人頭都嫌塞不了牙縫。”
滿桂訕笑道:“那屬下這便回去搬兵。”
賈環搖頭道:“只怕你搬不來,我得親自回去一趟說報段永和楚勝才行。”
楚勝即是嘉峪關的守備將軍,這次負責率領一千肅州衛邊兵護送康樂公主前往哈密,以賈環這段時間觀察了解,楚勝此人穩重有余而進取不足,說得直白點就是過于謹慎膽小,未必肯冒險主動出擊一支千余人的輕騎兵,所以賈環覺得很有必要親自回去一趟。
滿桂連忙道:“那三爺快去快回,免得夜長夢多。”
賈環點了點頭,叮囑道:“你們在此監視敵人的動靜,若有不妥,立即飛馬來報,還有,拜瓦如果膽敢耍花招,就地斬殺!”
“屬下明白!”滿桂和盧象晉凜然應諾。
賈環又安排了些細節上的東西,然后在沐野和金寶這兩名小廝的護衛下,上馬飛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滿桂和盧象晉押著拜瓦進了風蝕山林,尋了一處三面環山的谷地避風過夜,盡管眼下才是七月份,但戈壁上的晝夜溫差實在太大了,明明白天還三四十度的天氣,一到半夜就降至十度以下了。
花開兩朵,名表一枝,且說賈環一路打馬飛馳,比來時快了許多,拂曉前便回到了營地。段太監一夜未眠,見到賈環安全歸來,不由長吁了一口氣,劈頭問道:“賈婚使,可尋著敵人的營地了?”
賈環喝了口水潤喉,這才答道:“尋著了,離此地北邊約六十余里路有一片綠州,敵軍就駐扎在那里,不過情況有些出入,不是八百騎,保守估計有一千二百騎,甚至更多。”
此一出,段永和楚勝均是面色大變,敵騎竟然憑空多出一半,甚至是一倍,這便意味碰上敵騎的數量幾乎與己方的兵力相當,關鍵敵軍還是全騎兵,這仗還怎么打?根本沒法打啊!
楚勝沉聲道:“段公公,敵騎數量太多了,此地不宜久留,趁著對方還沒察覺,趕緊撤吧。”
賈環反問道:“楚將軍打算撤往哪里?此地距離嘉峪關還有八天路程,即便棄掉所有輜重,也得走五六天,如果敵騎追上來,根本來不及逃掉,而且我們飲用水所剩不多了,只夠堅持一天。”
楚勝聞沉默了,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誠如賈環所,大伙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境。
段永神色凝重地道:“賈婚使,您久戰沙場,經驗豐富,現在該怎么辦?”
眼見形勢危急,段永說話的語氣明顯都變得恭謹起來。
賈環沉聲道:“現在這形勢,只有放手一搏,破釜沉舟,才能險中求勝。”
楚勝皺眉道:“賈婚使的意思是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