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開懷一笑,又語重深長地道“此幅畫名為八駿圖,爾等均是我大晉的駿馬良驥,國之棟梁柱石也,如今我大晉雖然盛平日久,但爾等切莫松懈,時刻勤學苦練,莫將馬上功夫給丟了,必要時方能立即上陣殺敵,匡扶社稷。”
“臣等謹記太上皇教誨,勤操練,習騎射,保家衛國,匡扶社稷。”眾勛貴齊聲答道。
太皇上捋須點頭:“很好,如今東北建奴興兵作亂,北邊的韃靼人也不老實,爾等更要提高警惕,枕戈待旦,不容有絲毫松懈。”
“臣等遵命!”眾人又齊聲慷慨地道。
太上皇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乾盛帝,揮手道:“爾等既然都向朕拜過年了,那便都回去吧。”
這時,史鼐卻撲通的跪倒在地,大聲道:“趁著皇上和太上皇均在,臣史鼐斗膽彈劾翰林學士趙明誠結黨營私,排斥異已,勾結東林書院山長顧獻成等人蠱惑人心,煽動進京趕考的舉子鬧事,其心可誅,請皇上立即下旨誅殺此賊,捉拿顧獻成和帶頭鬧事的舉子,固本清源,以正視聽。”
“臣彈劾趙明誠,此奸臣國賊也,欲毀我大晉國本根基,請皇上誅之!”東平郡王亦跪倒大聲道。
“臣等彈劾趙明誠,請皇上誅此國賊佞臣!”眾勛貴齊齊跪倒。
乾盛帝面色難看,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勛貴集團又豈會引頸待戮,反戈一擊就再正常不過了,他淡淡地道:“眾卿家先把彈劾的奏本逞上來,朕自會明辨處理。”
“臣的奏本在此!”又是保齡侯府史鼐,率先從懷中取出了奏本。
乾盛帝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淡道:“逞上來!”
旁邊一名宮人立即上前接過史鼐的奏本,此時賈赦等人也紛紛取出各自的彈劾奏本,無不將矛頭對準了東林黨的黨首趙明誠,以及東林書院的山長顧獻成,顯然是打算反戈一擊,擒賊先擒王。
乾盛帝把所有人的奏本收了上來,冷冷地問:“還有誰要彈劾?”
四下一片靜寂,乾盛帝揮手道:“既然沒有,那便都退下來,朕自會酌情處理。”
“且慢!”太上皇忽然開口道:“書院本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那東林書院卻被一幫心懷不軌之人搞得烏煙瘴氣,妄議朝政,蠱惑人心,屢屢煽動學生鬧事,宜立即取締。”
眾勛貴聞暗喜,他們早就對東林書院恨之入骨了,但誰都知道今上才是東林書院的幕后大老板,所以沒人敢動,否則早就動用手頭上的力量將東林書院鏟平了。
乾盛帝淡道:“太上皇久居西苑,只怕對東林書院有所誤解,據朕所知,東林書院的山長和教習均是飽學之儒,議政也是在朝廷允許的范圍之內,并無逾矩之舉。當然,朕也會派人調查清楚,若真有太上皇所講的情況,必然絕不姑息。”
眾勛貴聞心頭一沉,皇上下之意分明是要袒護東林書院了。
太上皇點了點頭,淡淡道:“那是我這個老頭子多管閑事了,皇上自決即可,朕今日也乏了,你也退下吧,不過記著要善待功臣,沒有他們,就沒有大晉的江山。”說完拂然離開了靜心齋,回寢宮去了。
乾盛帝臉上有些難堪,站了片刻才恢復正常,掃了一眼眾勛貴,淡道:“跪安吧!”
眾勛貴忙都跪下叩頭,然后退出了靜心齋,直到行出了西苑宮門,這才松了口氣,均覺出了一身冷汗,又聚在一起低聲商議了一陣子,這才各自乘坐馬車回家去。
這次太上皇似乎沒把皇上完全壓制住,但經此一出,相信皇上也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對勛貴集團下手了,唉,但愿太上皇康健,再多活幾年吧,不過東林一系若不清除,始終是利劍懸頂,這次無論如何也得把趙明誠此獠扳倒才行。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勛貴集團均把火力對準了翰林學士,南書房行走趙明誠,彈劾的奏本像雪片一般飛向盛帝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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