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皺眉點了點頭,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就賈赦那尿性,欠了孫紹祖六千兩巨款,正是要拿賈迎春抵債呢,又豈會聽別人勸。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今年年后貴妃娘娘不回來省親了,前幾天還派宮人送來一百二十兩,命府里到清虛觀打三天平安醮,自珍大爺以下,所有族男都到觀里跪香禮佛,本來珍大爺的意思是把三爺從書院里叫回來參加的,不過老太太攔下了,說明年就要春闈大比,不宜打擾三爺攻讀,由此可見,老太太對三爺讀書之事還是挺看重的。”平兒柔聲道。
賈環心中一動,正所謂“病急亂投醫,倒霉抱佛腳”,賈元春突然命人打平安醮,莫非宮中出了什么變故?應該不至于吧,賈元春才誕下皇子,算算時間才滿月不久,正是圣眷正隆盛之時。
三碗參雞湯下肚,賈環只覺渾身暖洋洋的,通體舒泰,三條腿都充滿了力量,當下便披上賈母所賜的雀金裘,出門請安去。
賈環先到了賈母屋里請安,出來后,又轉往王夫人屋里。然而讓賈環意外的是,王夫人并沒有忐忑不安的樣子,而且心情似乎還不錯,待他叩完頭后便淡淡地道:“環哥兒起來吧,回來就好,正好貴妃娘娘年前賜了禮物,你一并帶回去,我也省得讓人送一趟。”
原來就在今日早上,宮里的夏太監送來了貴妃賈元春所賜的年前禮物,所有主子哥兒姐兒都有一份,就連寶釵寶琴都有,賈環自然也不例外。
另外,夏太監還送來了一個確切的消息,日前貴妃娘娘之所以吩咐打平安醮,原是小皇子突然拉肚子了,只以為患了痢疾,所以緊張到不得了,所以命賈家打醮祈福,這兩日小皇子終于止了瀉,胃口也好轉了,貴妃娘娘胎心情大好,所以今年的年前賞賜也特別豐厚。
話說自從王子騰被罷職后,王家便似日薄西山了,王夫人自然也失去了娘家這座靠山,如今唯一的憑恃就是宮中的貴妃娘娘賈元春,一旦賈元春也出事,那就徹底沒了依靠,所以連日來一直提心吊膽的,今日倒是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頭大石。
且說賈環領了賈元春所賜之物,謝恩后走出王夫人的屋里,正欲返回園子,忽然眼前紅影一閃,一名身形窈窕的婢女從月亮門后跳了出來,倒把賈環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彩霞!
彩霞咯咯地笑道:“婢子可是嚇著三爺了?”
賈環點頭道:“可不是,彩霞姐姐得賠我。”
彩霞眼眸一轉道:“如何賠?”
賈環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姐姐把嘴上涂的胭脂賠我就行。”
彩霞頓時霞飛雙頰,赧然道:“三爺要人家嘴上的胭脂作甚?”
賈環笑道:“自是吃了。”
彩霞聞心如撞鹿,輕啐道:“這如何能吃的?”
賈環笑道:“不給吃就算了,家去!”說完便穿過月亮門繼續往前行。
彩霞把心一橫,忙追上前道:“三爺別走,婢子給你吃就是了。”說完紅著俏臉閉上眼睛,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
彩霞的姿色雖然不算出挑,但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且青春洋溢,笑起來甜甜的。
賈同學不久前才喝了三大碗參雞湯,見狀不由怦然心動,躍躍欲試,輕咳一聲道:“那我可要吃了。”
彩霞閉著雙眼,羞澀地嗯了一聲,結果下一秒鼻子卻是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眼開眼一看,卻見賈環哈哈笑著一溜煙往前跑了。
彩霞這才意識到被戲弄了,羞惱地一猛跺腳追了上去,氣哼哼地嗔道:“三爺你太壞了,戲弄人家!”
賈環笑著站定腳步,一邊打恭作揖道:“彩霞姐姐別生氣,我給你賠不是了!”
彩霞這才轉嗔為喜,賈環從懷中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塊扇子的玉墜子,遞給彩霞道:“這送給彩霞姐姐,權作賠罪了。”
彩霞眼前一亮,脫口道:“這可是貴妃娘娘賞賜之物,婢子可不敢要。”
賈環輕咦一聲道:“你如何得知?”
彩霞得意地道:“貴妃娘娘賞賜的東西先過太太的手,我又豈會不知,我還知道姑娘哥兒們所得的東西都一樣,唯獨寶二爺和寶姑娘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的只有兩把玉骨折扇和墜子,而寶二爺和寶姑娘除了兩柄玉骨折扇和墜子,還有紅麝香珠兩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賈環聞心里老大不舒服,倒不是妒忌賈寶玉得的賞賜多,而是賈元春賞賜給賈寶玉和寶姐姐的東西唯獨一樣,而且那紅麝香珠寓意喜慶,鳳尾羅和芙蓉簟更是床上用品,其用意便昭然若揭了,換而之,賈元春是想把賈寶玉和薛寶釵撮合成一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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