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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暗,馬車前的光只能照見方寸之地。
霍鄞州回來,看著孤零零的坐在臺階上,不不語的南姻,他的心都在疼。
一步錯步步錯,一步晚,步步晚。
這一瞬間,他當真動了放她走的念頭。
這樣消耗著彼此,又有什么意思?
還不如放她離開,讓她痛快。
可是,放她走,她是否能在世上立住?
他的懷里,有一早就寫下的和離書。
只要給南姻,她就能自由。
“回去休息,聽話。”
他俯身,單膝跪在她跟前,仰頭看著坐在上階的南姻。
南姻眸光靜默如水,看著霍鄞州:“殺了太后了嗎?”
霍鄞州不曾應她。
這樣讓她鉆牛角尖下去,很快,她身子就扛不住。
她的肋骨上,現在都還沒有好,這都快過去小半年了。
“我抱你去休息?”他要去抱她,南姻身子本能的往后躲。
“做不到是吧?”南姻看著霍鄞州,聲音平靜:“你什么都做不到,你答應的事情,什么都做不到……”
南姻木訥的看著他。
因為先前被他用了藥,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霍鄞州拉過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在南姻開始掙扎反抗之間,他輕輕拍了一下她后頸,將她打暈。
抱起她來時,霍鄞州轉身就看見顧輕勿站在那。
顧輕勿手里還端著藥,是給南姻的。
“我回顧家,不管那所謂的皇帝忌憚,我會重新執掌顧家一切。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做你的刀,你放過她。”
霍鄞州看著顧輕勿,說是什么學徒,實則另有心思。
他是個男人,不會看不懂顧輕勿。
他們,都在覬覦他的王妃,他的妻子。
如果放了手,南姻會成為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愛人,他們任何一人,可能會擁有她。
可是,他們的權勢地位呢?
甚至還要效忠他,命都被他握在手里的男人,憑什么,又有什么資格,擁有南姻?
“本王的權勢足夠了,不缺你顧家一個。你好好活著,活你自己的吧。”
霍鄞州眼底薄涼,冷聲吩咐聽諦:“從今日起,這私宅,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進出不可隨意。清除閑雜人,在找人把守。去皇宮,拿本王的令牌,請最好的太醫,為王妃保養身體。”
顧輕勿只是淡淡了說了一句:“有什么用呢,你要讓她恨你么?”
霍鄞州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南姻,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們走到了這個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他不怪任何人。
到現在為止,他想要彌補,可已經不能。
看著跪在地上哀求祈求他高抬貴手的晚棠,甚至里面囈語不斷,求著他放過南姻的安安。
還有趕過來,看見這種場面,心痛不已的太上皇。
霍鄞州都沒有軟一分心腸。
黎明將至,南欽慕站在霍鄞州跟前。
他不知道安安居然傷的這么重,居然……還中毒了!
“母親她不是故意的,她當時著急,手里就沒有輕重……”南欽慕聲音顫抖:“讓我見一見她,見一見她們母女好嗎?”
他是南姻的哥哥,是安安的舅舅。
到這種地步他不想,可是一切都發生的如此可笑。
霍鄞州沒有別的話,只有一個要求:“從現在起,不要出現在她們母女的跟前。你的字跡本王已經找人學會了,你死了,每月一封的平安信,照樣能送到你父親手里。”
南欽慕掩面,嗤笑出聲,眼淚卻止不住的從手指縫里落下來。
“也是,我怎么還有臉見他們呢?我怎么有臉?”
被聽諦帶走之間,他松開手,看向霍鄞州:“我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沒有跟你說,南姻她……”
——才是當初救了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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