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著手中屬于南姻最后的一絲遮體之物,轉頭,卻發現南姻的身上,罩著一件衣袍,是霍鄞州的衣袍。
她轉臉看向霍鄞州,卻看見霍鄞州定定地望著自己,幽暗的目光深不見底。
長公主的心突兀一跳。
南姻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可鄞州為何要用這種說不出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賤人她犯上,還辱罵我……”
“她現在還是明王妃,注意你的措辭。”霍鄞州余光掃了一眼自己把自己裹得嚴絲合縫的南姻,目光最后落在長公主手中的那一件小衣上:
“誰準你到這里來濫用私刑?還是剝衣之辱。”
長公主眼圈馬上就紅了:
“鄞州,欽慕快不行了,太醫們檢查了,說他失血過多,而且他的傷口傷得很厲害。玥兒原本是要去救欽慕的,可是才出去,就倒在了地上,高燒不斷。”
“都是賤人害的!”她涂著紅丹蔻的指甲,指向地上的南姻。
霍鄞州沉眉:“便她殺人放火,自有律法量刑,何時需要你一個皇家公主來親自動手。且她現在,還是本王的王妃,你名義上的皇弟妹。”
長公主眉心皺得死緊:“你什么意思?你這是在護著她嗎?”
“你傷她的顏面,便是在打本王的臉。”霍鄞州眼底靜著不見天的光影。
掃向那些太監跟獄卒,嗓音淡漠:“今日在場,凡為男子,太監亦在內,全部戳瞎雙眼,割去舌頭,扔到京城外,自生自滅。”
長公主知道霍鄞州這是為了他自己的顏面著想。
畢竟南姻現在還是明王妃,還沒有徹底被廢,可是,“你來得及時,他們根本就什么都沒看見點什么!”
“把長公主帶下去。”霍鄞州冷聲命令。
長公主雖然年長霍鄞州幾歲,但也怕他冷臉,此時憤憤的看了南姻一眼:“你給我等著!”
“我等著你來求我!”南姻死死抓緊衣袍。
霍鄞州看著她還敢這么嘴硬,眉梢重重一擰:“你果真囚禁了自己的哥哥,傷了他,是不是?”
南姻抓緊衣服,扶著墻面起身:
“我記得,南欽慕說過,南晴玥若是吃了別人的血,會出大事。但是從你按著我給她割血之后開始,她喝的血,一直是南欽慕的。這說明……
南晴玥根本就沒有病,南欽慕更是一個庸醫!”
霍鄞州看著南姻這副不怕死的樣,冷聲開口:“她現在高燒不退,何以不是喝錯了藥引的緣故,你還在狡辯?本王來,便是為了取藥引的。”
南姻眼底彌漫起嘲弄:“她高燒不退,是因為她的鐵銹之傷,她根本就沒有本事治好鐵銹傷。”
霍鄞州斂眉:“你還在同她搶功?魏……”
魏少雍,就是南晴玥治好的。
這話未能說出口。
親隨匆匆進來催促:“南妃娘娘需要藥引,她快不行了。”
霍鄞州拿起匕首,送到南姻眼前:“自己來。”
“霍鄞州。”南姻想起原主閉眼時最后的心愿,原主想要問一問霍鄞州:
“如果因為你偏聽偏信南晴玥,害死了我,你會不會后悔?哪怕只是一點點。還是說,拿我的命,換南晴玥的命,即便南晴玥是假的是裝病,你仍然覺得值得。”
霍鄞州垂眸,眼底的情緒難窺究竟,只是在南姻“死”這個字脫口時,他指骨下意識握得發白。
他伸手拉過南姻的手腕,干脆地在她手腕上割下一刀,血流不止,才抬眸凝視著南姻的眼睛,問:
“這個回答,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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