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渡船之前,那位金丹境老管事找了寧遠一次,略微提醒了幾句,著重的地方,其實就只有一個。
大驪京城,方圓千里之地,禁止一切修士御風而行。
這跟阮邛的龍泉劍宗,大差不差,當然了,基本所有山上仙家,都有這個規矩,針對的,也只是尋常散修野修。
實力夠,東西南北,往哪飛,怎么飛,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話里話外,寧遠聽出了不少味道,這位姓李的老管事,應該是比較認可國師大人的,連帶著對自已,也愿意抱著一份善意。
寧遠詢問了劍舟會在京城停留多久,來往牛角山渡口又需要多久后,與其拱手告辭。
背劍下船。
雙腳剛剛踩在渡口上。
身后響起一句嬌俏嗓音。
“寧劍仙,初來乍到,要不要小女子幫忙帶路啊,雖然終南也是第二次來,但那座國師府,路該怎么走,還是知道的。”
寧遠轉頭望去。
綠衣少女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來,站在他身旁,嬉皮笑臉道:“劍仙老爺,奴婢為你吹笛多日,就算不好聽,總也有了點情分不是?怎個下船都不告知我一聲哩?”
寧遠笑道:“誰說我沒告知你的?咱倆這不是相會了?”
男人繼而搖搖頭,“那么大一座國師府,又不能長腳跑了,就不勞煩姑娘帶路了,我自已去。”
少女略有惋惜,抿了抿嘴,又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問道:“寧劍仙,頭幾日半夜,你在船頭那邊丟下去的……”
那夜風波,寧遠的斬神飛劍,雖然封禁了船艙屋舍,但之后走出門口,將宋馀丟落船頭時侯,少女終南,其實就離著不遠。
她眨了眨眼。
寧遠微笑點頭,“就是你們長春宮的太上長老。”
她瞬間瞳孔放大,繼而臉上出現極多的擔憂。
寧遠想了想,從方寸物中翻出一塊龍泉劍宗的無事牌,是下山之前,阮邛交付于他,這會兒直接塞到了少女手上,叮囑道:
“平時沒事兒,可以掛在腰間,當然,你要是怕自家祖師對你發難,之后跟隨劍舟到了牛角山渡口后,可以去神秀山一趟。”
頓了頓,男人又補充道:“神秀山去不去,其實都無妨,但那座北岳披云山,一定要去。”
終南愣了愣,“披云山?寧劍仙,能否跟我說說,這里頭到底幾個意思啊?”
隨后她只見眼前的青衫劍修,抖了抖袖子,露出大半截手臂,三指散開復歸攏,鼓搗了好半天后,方才老神在在的微笑道:“既然有緣,貧道就為姑娘算上一卦,嗯……算出來了,姑娘之名,終南終南,正是對應南邊。”
“心如飛鳥過終南,終南姑娘,你的美好姻緣,就在那大驪北岳披云山,至于之后能不能遇上,遇上了,又能不能抓住,就要看姑娘的福緣深厚了。”
少女云里霧里。
寧遠已經告辭一聲,背劍懸葫老煙桿,漸行漸遠。
對于某些好事,雖然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演變成壞事,但寧遠在不麻煩自已的情況下,還是愿意去讓一讓的。
少女終南,千年之前,為神水國土地潛入江底,辛苦拼湊金身,千年以來,已經化身北岳正神的魏檗,則是年復一年,為她暗中護道,護其周全。
聽起來很美好。
可寧遠就是覺得不得勁。
你對人家再好,人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