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寶瓶洲。
一洲中部的朱熒王朝。
剛好入夜,帝都重地,驀然之間,有劍光破空,肆無忌憚,筆直一線,生生撞碎乾清門,現身于一國朝堂之上。
這位青衫劍仙,落地過后,目的明確,抬起腳步,直奔那張龍椅而去,劍氣肆虐,一丈之內,所有禁軍武夫,近身則死。
金鑾殿上,噤若寒蟬。
寧遠一腳踩在名貴書案上,低垂頭顱,雙眼注視那個一國天子,神色不悲不喜,重新問了一遍先前語。
“那么,你這個皇帝老兒,想清楚沒有?是戰是降,總要有個說法,放心,我挺講道理的,你的生死,取決于你。”
這位朱熒王朝的國君,環視一圈文武百官,臉色漲紅,很快又轉為鐵青色,沉聲道:“閣下是哪位大驪劍仙?”
寧遠點點頭,與他自報名號,“不才,我的這個官銜,比不上你,只是個勞什子的鎮劍樓主。”
鎮劍樓主?
底下的文武百官,包括朱熒皇帝在內,皆是皺了皺眉。
沒聽說過。
但肯定不是什么小門小戶,他娘的,這都單人單劍,闖進了宮,哪怕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是高境界強者,用腚眼子去想,也能猜得出來,對方定然是一名上五境。
接連三劍。
一劍打爛京師禁制,一劍壓服玉璞境的大內總管,最后一劍,城墻破碎,差點就劈開了整座帝都。
聞所未聞。
莫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境?
朱熒皇帝壓下心中驚駭,看向這名來勢洶洶的青衫劍修,又問,“不知劍仙名諱?”
寧遠搖搖頭,“你問的太多了,我今天來此,就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他隨之伸出手掌,彎下四指,淡淡道:“其一,你現在就寫下降書,交給本座,而后親自出城十里,迎接大驪鐵騎入關。”
“其二……”說到這,寧遠頓了頓,對他瞇眼斜瞥,微笑道:“不降的話,現在就死。”
話音剛落。
寧遠猛然探臂伸手,繞至腦后,雙指微微合攏,捏住一把小巧玲瓏的碧綠飛劍。
本命飛劍之上,劍光瑩澈,饒是寧遠,拿在手里,也有些許疼痛感,想必飛劍的主人,必然是一名地仙劍修。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寧遠不太注重肉身修行,如今只是個金身境武夫,雖然因為常年喝那忘憂酒的緣故,早已成就上五境的無垢琉璃之軀……
但要是挨上地仙修士的全力一劍,也會負傷,所謂“無垢琉璃”,其實就是字面意思,與肉身l魄,不太沾邊。
修道之人,境界越高,真身就越發“虛幻”,能容納的天地靈氣,也會越多,自然而然,在突破一個又一個境界之后,壽命將會暴增。
練氣士突破境界,對于l魄的增進,有,但不多,遠不如純粹武夫。
寧遠當即催動些許自身劍意,縈繞在手,將這把本命飛劍拘押,收入袖中,而后轉過身,看向殿外,那里此時正站著一名身穿紫衣的英氣姑娘。
他揚了揚手上飛劍,“你的?”
紫衣女子沒開口,死死盯著那個不速之客,手掌搭在腰間劍柄處,明明是她率先遞劍,結果額頭卻在冒汗。
自已可是金丹境劍修,朱熒王朝的山上山下,那份天才榜單上,常年位居前三甲……
自已溫養多年的本命飛劍,本就偏向刺殺一道,居然就這么被人徒手接了下來?
她的師父,朱熒王朝第一劍修,上五境仙人,肯定能接得住,但大意之下,不見得就一定能避開。
難怪能一劍打得師父重傷。
怎么辦?
如今父皇有難,山河破碎之際,面對這樣一名戰力卓絕的大劍仙,朱熒王朝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寧遠剛要開口。
朱熒皇帝倒是坐不住了,看向自已女兒,辭急迫,高喊道:“小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