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蔫的脖子被勒得通紅,卻還是梗著脖子不認賬:“空口白牙的,你們這是要冤死我啊!”
就在這時,人群后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穿著褪色軍裝的瘦高個擠了進來,是公社的公安特派員老周。他昨晚正好在鄰村辦案,聽見鐘聲就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老周掃了眼被捆著的王老蔫,又看了看地上擺著的證據,“大清早的聚眾鬧事?”
大隊長趕緊遞上煙,把事情簡單說了。老周蹲下身檢查捕獸夾,突然“咦”了一聲:“這夾子上的血還沒干透。”他用手指抹了抹,舉到陽光下看了看,“不超過十二小時。”
李海心里一緊。昨晚妹妹的腿確實被夾傷了,但只是皮肉傷,已經包扎過了。他剛想解釋,老周已經站起身,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受傷的人在哪?”
“在這兒。”李海的大嫂攙著妹妹從人群里走出來。小姑娘臉色蒼白,右腿褲管卷到膝蓋,露出纏著紗布的小腿。
老周輕輕揭開紗布,人群里頓時響起抽氣聲——傷口周圍已經發黑,邊緣泛著不正常的紫紅色。
“這夾子喂過毒。”老周的聲音像淬了冰,轉頭死死盯住王老蔫,“夠狠的啊,對付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王老蔫突然劇烈掙扎起來:“胡說!那夾子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老周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手上這傷口怎么回事?”只見王老蔫右手虎口處有道新鮮的劃傷,結了薄薄的血痂。
場院里鴉雀無聲。老周從兜里掏出個小本子:“王鐵柱的案子是我經手的。他交代過,偷化肥的錢都用來買紅塔山孝敬他大伯了。”說著突然扯開王老蔫的衣襟,內兜里赫然露出半包紅塔山。
“轟”的一聲,人群炸開了鍋。幾個年輕后生沖上來要揍人,被民兵死死攔住。老支書跺著腳罵:“喪盡天良啊!對娃娃下毒手!”
老周從腰間摸出手銬,“咔嚓”鎖住王老蔫的手腕:“公社最近在查一樁投機倒把案,正好缺個突破口。”他壓低聲音對李海說,“趕緊送孩子去公社衛生院,這毒耽擱不得。”
李老大已經發動了拖拉機,大嫂抱著妹妹跳上車斗。李海剛要跟上,突然聽見王老蔫發出夜貓子似的笑聲:“晚了!那毒見血封喉……”
老周一個肘擊讓他閉了嘴,轉頭吼道:“還愣著干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