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蒲岑聽到他的聲音,激動地撲到了床邊,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和難以掩飾的惶恐。
玄又瀾張了張嘴,嗓子干澀:“水……”
蜀蒲岑連忙小心翼翼地端來一小盞茶水,讓他喝了一口,潤一潤喉嚨。
緩了好一會兒,玄又瀾才積攢起一絲力氣,聲音微弱道:“……什么……情況?”
蜀蒲岑聽到這話,噗通一聲跪在床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顫聲稟報。
“回殿下,我等此刻被囚于大虞永安王府中。您……”
說到這,他有些不敢說下去了。
他只能保住玄又瀾的命。
但他的四肢受了極其嚴重的箭傷,日后別說恢復武功了,能不能自己行走、吃飯都難說。
見他吞吞吐吐,玄又瀾頓時急了,用盡全身力氣怒吼一聲:“說!”
蜀蒲岑不敢隱瞞,快速道:“您四肢受傷極重,筋骨受損,萬幸性命無礙,只是日后恐怕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四個字落在玄又瀾耳朵里,如同一道驚雷,將他炸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又一黑。
此刻他恨不得將方青鸞、謝翊寧乃至整個大虞皇室碎尸萬段!
可他剛想撐起身體,四肢上的傷口就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又栽回了床上。
他現在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發怒殺人了。
玄又瀾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
冷靜。
一定要冷靜。
這個時候越憤怒,就越中了大虞人的陰謀。
他并非沒有救了,只要巫顏子和蠱王還在,他就有辦法恢復如初。
他啞著嗓子再一次開口:“聽著……想辦法……給……巫顏子傳信……”
每說幾個字,他都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蜀蒲岑連忙湊近耳朵。
“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把蠱王……轉移到……人的身上……孤……要回……南穹……”
玄又瀾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
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也是他翻盤的最大底牌。
他要重回南穹,然后帶領大軍踏平大虞。
蜀蒲岑不敢有絲毫異議,趕緊點頭:“是。下官一定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
*
四方館內,除了南穹使團被看得死死的,其他國家的使臣早就恨不得插翅飛離大虞這是非之地。
因此,當鴻臚寺官員前來“禮送”他們離京時,一個個簡直配合得不能再配合。
他們手腳麻利地打包好行囊,巴不得立刻就走。
驚鴻也跟著玉懷珂上了馬車。
車輪剛剛滾動,她便不動聲色地掀開車簾一角,目光敏銳地掃過送行的鴻臚寺官員隊伍。
果然,幾個熟悉的身影混在其中,正是王爺安排接應她的下屬。
雙方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驚鴻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勾。
很好,機會來了。
她可以借機甩開玉懷珂,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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