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郡主攙扶著棠云婋,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可別忘了答應本郡主的事啊。我給你當贊者,你欠我一個人情。”
聰明人的人情可不好要。
如今棠云婋主動送給她人情,那她當然是不要白不要啦~
“放心吧,我一諾千金,絕不會不會出爾反爾。”棠云婋壓低了聲音回答。
她一步一步,按照著那日走過的流程,沒有出任何岔子。
整套流程行云流水,環環相扣。
這場繁瑣辛苦的及笄禮,在中午的時候結束了。
棠云婋陪著娘親與今日到來的賓客進行應酬,方青鸞胳膊繃得筆直。
她半年前還是碼頭上扛大包的民婦,三個月前還在山上捉兔子。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這么多穿金戴銀、身份高貴的夫人們打交道。
待會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方青鸞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畢竟那些繁瑣至極的禮儀規矩,都是回京這短短時日里,她靠著死記硬背記下的。
根本無法做到像烈國公夫人那樣自然。
察覺到她的不安,棠云婋壓低聲音道:“阿娘,您在長公主面前都沒出任何差錯,這些人可比不得長公主厲害。”
“您肯定沒問題的。先前您應對太子妃不就做得很好么。”
聽到女兒這話,方青鸞松了一口氣。
也是,在太子妃和昭明長公主面前她都沒出差錯,何況其他人面前。
想到這,她臉上端起了得體的笑,努力回想著池嬤嬤和花嬤嬤耳提面命的那些規矩,與在場的夫人們周旋了起來。
遇到聽不懂的詩文典故或者是京城里的趣事,她便微微垂下眼,露出一抹含蓄的笑,隨后端起茶盞喝茶,不參與他們的討論。
若是偶然聊到些她熟知的話題,她便抬起眼,接上幾句。
雖然沒有什么文采,但好在樸實誠懇。
這一趟下來,讓不少帶著幾分看熱鬧心思的人暗暗驚訝。
不是說令嘉郡主的生母是個長在山野、不識禮數的粗鄙獵戶么?
今日一見,雖談不上多么八面玲瓏,但行止有度,眼神清正,談間自有一股落落大方的氣度,全然不似她們想象中那般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
看來,傳聞終究是傳聞,做不得真。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些賓客,棠云婋火急火燎地回屋將滿頭的珠釵和厚重的禮服卸掉。
換上平日里那身輕便的素雅衣裙,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真是累死個人……”她小聲嘟囔著。
雙鯉趕忙過來替她揉了揉發酸的肩膀。
就在這時,窗欞忽然傳來幾聲極輕又有規律的敲擊聲。
嗒,嗒嗒,嗒。
正是她和謝翊寧約定好的暗號。
棠云婋眼眸倏地一亮,所有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她輕咳一聲:“雙鯉,我自己歇一會,你去外邊守著吧。”
“好。”雙鯉沒有猶豫,退了出去。
她一離開,棠云婋快步撲到窗前,猛地推開窗扇。
她惦記了一整天的謝翊寧,正站在窗外眉眼含笑地望著她。
“進來吧。”她趕緊側身招呼謝翊寧進來。
謝翊寧也沒想到自己有了名分,結果還是得這么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