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突然有人敲門。
陸母忙擦眼淚,“兒媳婦,我回屋擦把臉,你先去開門。”
林見椿開門,竟然是文韋博。
“小文,你怎么來了?”
“林工,有個說是你弟弟的人打電話到研究所,約定了一個小時后再打回來。”
文韋博有些擔心地看著林見椿,他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屋子里的哭聲。
陸母難掩激動:“一定是小弟打來的電話!一定是他,也只有他!”
林見椿點頭,“嗯,肯定是他。媽,你別擔心,我會跟小弟說工作的事情的。”
因為研究所外人不能進入,陸母就在家等著,林見椿出門前特意叮囑陸母:“媽,工作的事情誰也不能說,等我回來我們就去找來周姐。”
陸母不住地點頭:“我都聽你的,我就在家把門鎖好,誰來跟我說話我都不開門。”
林見椿到了研究所后,又等了一小會兒,陸小弟的電話來了。
“嫂子,我到公社上了,你們寄來的包裹也到了。”
陸小弟哈著氣,“這里可真冷啊,你們寄來的棉衣棉褲和毛靴我都已經穿上了。”
林見椿聽著電話那頭陸小弟凍得說話得不利索了,笑著笑著又喉嚨又發緊。“你們公社領導在旁邊嗎?”
“在啊。”
陸小弟壓低了聲音,只聽到一些氣聲,“嫂子,你是不是想要公社領導多照顧我一下?不用費心了,他們都剛正不阿。”
陸小弟沒說,他等電話的這一個小時,公社領導就讓他在門外等著,說是辦公室里有重要資料,萬一丟了誰也負不起責任。他就在外面跺腳取暖,隔著窗戶看著公社領導點頭哈腰地打電話,也不知道打給誰。
陸小弟沒跟林見椿說,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說了也徒增家人擔心。他都聽見了,向來開朗的嫂子聲音都哽咽了。
他已經打算好了,他一個下鄉知青跟公社領導以后也不會碰面,他不愁錢和票,只要拿出挖煤灰的勁頭來,誰也刁難不了他。
憑她與陸小弟這段時間的默契,林見椿一瞬就明白過來了,這個公社領導并不好說話。
“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陸小弟頓了一下:“嫂子,你等一下。”
他的包袱里有一條煙,這是家人給他準備送給大隊領導的。他嫂子難得嚴肅,應該是有大事,還要他避著人。
陸小弟咬牙將一條煙都給了出去,公社領導才給了他一支煙的功夫打電話。
“嫂子,現在能說了,他們抽完煙就回來了。”
林見椿壓低聲音,下意識地加快了語速:“我們給你找了份工作,事情剛定下來,打完電話我就去過手續。你能自已把戶口簽回來嗎?村里能放嗎?”
“真的嗎!”陸小弟激動地拔高了聲音,他焦躁地繞著桌子走了半圈,又壓低了聲音,“我感覺他們好像對我并不友好,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對所有知青都不友好。我感覺想要把戶口遷回來有點難,他們會卡我。”
“你讓我想想辦法——”
林見椿捶了捶自已的腦袋,這死腦子咋還乍靈乍不靈的。
“嫂子,他們好像快抽完煙了。”
林見椿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了推門聲。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