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角的一處院落里,燈火通明。
吳酸背著手,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他踱步的速度并不慢,步子邁得也挺大,但衛東君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腳步和他此刻的心一樣,很沉。
哼!
白天裝得人模人樣的,到了晚上,還不是原形畢露。
衛東君在心里蛐蛐幾下后,心也慢慢開始沉起來:“寧方生,他不會就這么來來回回走一夜吧?”
“應該不會。”
“你為什么這么篤定?”
“我猜!”
衛東君:“……”
別說,寧方生還真猜準了。
吳酸突然腳步一頓,長長嘆出口氣后,走回到書房里,吹滅燭火,掩上房門……
衛東君心中大喜,看著吳酸的背影,招招手,示意寧方生跟上。
寧方生跟上,與衛東君并肩。
衛東君看著他自然垂落下來的手,腦子不合時宜地開了個小差:“寧方生,你真的會功夫?”
“不會。”
“那白天你那一擲……”
“我怕他傷著你,用盡了全力。”
他聲音是溫和的,神情也顯得很認真,認真到衛東君幾乎就相信了。
但用盡全力就能讓一個身強力壯的衙役,痛到臉色大變?
衛東君偷偷撇了下嘴角。
扯呢!
書房和江姨娘的院子離得很近,吳酸只是拐了幾個彎,便走到院門口。
院子沒有落拴,還留著一條縫。
吳酸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突然轉過了身。
這身轉得猝不及防,正好與衛東君面對面,衛東君下意識往寧方生身后一躲。
寧方生唇角微不可察彎了下。
“不用怕,他只是想深呼吸幾口。”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深呼吸。”
“因為他是男人,不想讓女人擔心。”
衛東君探出身子,正好看到吳酸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這么說來,他和江姨娘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你是在怪我,非讓天賜跑那么遠去打聽?”
哎啊。
被你聽出了我的外之意。
衛東君迎著寧方生的目光,“其實,把刀架在江姨娘的脖子上,能省去很多事。”
“也能惹出很多事!”
“你是怕……”
“五城老大的位置,在四九城很重要,重要的人身邊,總有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
寧方生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挪開了。
“能被許盡歡救下兩次的人,總不會太差,我們盡量別給他惹太多的麻煩。”
“看不出來,你還挺善解人意的。”
衛東君決定翻一下舊賬:“當初威脅起我來的時候,倒是挺狠。”
“你不一樣。”
衛東君:“……”我哪里不一樣?
衛東君臉上有些微微發熱,見吳酸轉身走進院子,她不想讓寧方生察覺到異樣,趕緊抬腳跟進去。
忽然,一只大手落在她胳膊上,用力往后一拽。
衛東君踉蹌了幾下站穩,拿眼睛去瞪寧方生:“你干什么?”
寧方生沒有回答,暗夜里側臉線條緊繃而冷峻。
衛東君已經很久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緊繃了,周身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