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2年12月30日,清晨。
悠揚的軍號聲慢慢響起,住在棉河港匯通大飯店內的滿孝鋒懊惱地從床上起來,一把拉開窗簾,隨便倒吸一口涼氣:怎么有這么多黃衣服的預備隊士兵在集結?
他粗粗數了下人數,大概有一千多人的樣子,也許有兩千人,他不確定。數人頭是一項專業的軍事技能,他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但估摸著這是全縣的保安團官兵都在此集結了,他們是要去做什么?
作為一位有著濃重冒險基因的海上商人,滿孝鋒對各類軍事行動都非常感興趣——無論是陸上的還是海上的軍事行動——因此他津津有味地看了會這幫疑似民兵的人在排隊點名、領取器械后,他便很快拉上了窗簾,然后打開房門,叫來了一個正打著哈欠的服務員詢問情況。
“他們啊,確實是民兵!”服務員點了點頭確認道:“其實不是什么機密行動啦。最早一個月前就下發了文件,各縣、各鄉的武裝部都接到了命令,派遣民兵到縣里集合。我哥哥就是一位預備役少尉,還兼著村民兵主任,他上個星期就帶了村里的52名民兵抵達了縣里,然后就一直住在軍營內集訓,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而且,還有更勁爆的事——”說到這里,服務員突然頓住了,然后直朝滿孝鋒眨眼睛。
滿孝鋒笑了笑,然后從桌子上的鱷魚皮錢包里拿出一枚銀幣,扔到了服務員手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竟然是一塊錢,這幫海商可真是豪爽啊!比那些給一角、兩角錢還扣扣索索的本地商人要強太多了。”服務員驚喜地將銀幣塞進褲兜里,然后說道:“其實其他縣也有類似的情況。北邊的新登縣就也集結了民兵,他們甚至更早,所有民兵領了器械后都在進行實彈射擊了,看樣子這次是有大行動哦,滿先生您要小心一些,最近就不要去內地鄉村逛了,免得被陸軍的人扣留盤問,他們一貫很不講道理的。”
“你怎么知道新登縣民兵在進行實彈射擊訓練的?”滿孝鋒抬了抬下巴,問道。
“呃,那是因為我在隔壁郵電局那里有點小關系,知道有那邊的商人打電報過來,通報這難得的商機。”服務員回答道。事實上也沒錯,最近他看上了郵電局的一位電報員小姐,經常有事沒事就去糾纏人家,因此偶然之下得到了一些消息,今天以一塊錢的價格賣給了滿孝鋒,他覺得挺賺的。
“有電報可真是方便啊。”滿孝鋒感嘆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如今新華夏島和義成地區的郵電業務基本都是馬萬鵬之女馬小玲在管著。這個女人非常有進取心,或者說有野心。她自視甚高,常常自詡自己取得如今的成功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她顯赫的家世,這讓很多人褒貶不一。
馬小玲正式的職務是新華夏郵電公司總經理。這是一家全資國有企業,本土郵電部占有絕大部分股份,新華夏地方政府占有其余股份,原本東岸公司也曾經進行過股權投資,但前幾年獲利后退出,將股份賣給了郵電部,使其變成了一家純國營企業。
馬小玲長袖善舞,在將有線電報網慢慢鋪遍全島后(其實是海岸線環島網絡),她又開始進軍義成地區,并得到了本土的許可鋪設網絡,經營起了這邊的業務。也就是說,馬小玲現在基本上是印度洋一帶郵電部門的女王了,不說權勢熏天,但這影響力卻一定是極為驚人的,絕對不可小覷。
馬總經理曾經結婚兩次,又兩次離婚,目前帶著三個孩子自己生活。他的大兒子秦玉山在塔城縣經營著一家電纜廠,同時也生產一些有線電報需要用到的小玩意,利潤還算可以。二兒子魯振東經營食品行業,他家的棕櫚種植園遍布整個東海岸,每年都能帶來大量的利潤。一個女兒目前在本土兵團堡上學,專業是財務金融方向,據說畢業后會到新華夏郵電公司工作,令人為之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