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范博伊寧根有些被這個計劃嚇著了。他從未設想過如此決絕無情的手段,而且擔心這樣強迫議員們會不會有什么后果,會不會被認為是無效的、非法的。不過毛君中校給他施加的壓力很大,他左思右想之后,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幾天,范博伊寧根開始分派人員,不停地拜訪各省議員,組織串聯活動。對于那些來自北方三省的議員們,他采取了金錢拉攏的手段進行重點攻堅。商人和貴族們并不總是愿意當議員的,因為這會明顯擠占他們的時間,并且將活動范圍限制在海牙,這非常不方便他們經營產業和旅游玩樂,因此需要代表他們利益的職業政客上臺當牽線木偶。這些政客們,被金錢拉攏的可能還是存在的,這便是他們的機會了。
至于毛君中校,則帶著部分葡萄牙駐屯軍的官兵,帶著將近三千名俄羅斯雇傭軍(甄別出來的戰俘),悄然進駐了海牙的各個要點布控,將全城控制得鐵桶一般。而海牙城里的原荷蘭駐軍,戰斗力較差,已經被調往了城外軍營,控制著通往阿姆斯特丹的大道。對了,忘了說一句,海牙的正規軍及民兵,現在基本已經是共和派控制的了,畢竟不把這些人掌控了,那么他們也別跟威廉三世斗了,趁早回家混日子。
毛君中校將自己的司令部設在了著名的格萬根波特監獄,這是當年威廉三世監禁、拷打海軍上將科內利斯·德維特的地方,東岸軍隊當年還在監獄門口用刺刀驅散了大量荷蘭暴民,制造了所謂的“格萬根波特監獄大屠殺”,讓奧蘭治親王是咬牙切齒。這次東岸人仍然選擇格萬根波特監獄作為總指揮部,說起來也有那么點膈應人的意思。
12月18日,楊成棟中尉押運著一批東岸陸軍制式火炮來到海牙。毛君中校將他找了過來,重點叮囑了一番,然后又風塵仆仆地趕往了布雷達,與駐扎在那邊的主力部隊匯合。這里除了他們這五千人以外,還有大約一萬兩千余名荷蘭陸軍。這些人里面有相當部分不滿威廉三世討好海軍忽視陸軍,同時對他可能損害荷蘭利益的事情更是不滿,因此他們在共和派的拉攏下很快就投了過去,總數大概在四五千人的樣子。
而一旦有四五千人投靠過來,其實也差不多就夠了。配合一些高級軍官的話,那么光靠這些官兵也能裹挾其余人一起起事了,這一點,只要任何一個老于軍事的人都明白。
擔任這支軍隊總指揮的是來自多德雷赫特的維克多·范馬爾貝格,德維特兄弟的同鄉。之前一直在荷蘭軍中服役,但不是很得志,參加過上次的法荷戰爭,表現中規中矩,在南尼德蘭和法國軍隊對峙過幾個月,應當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了。東岸人這五千名士兵原則上歸其指揮,但實際上自主權非常高,與一般雇傭軍頗為不同。
在接下來,他們這支軍隊將往奈梅亨的方向移動,配合海牙方面的政治行動(表決威廉三世是否繼續擔任聯合省執政),進行軍事威壓。而這,其實是范馬爾貝格與東岸人一同爭取來的。這兩人一致認為,威廉三世既然請了德意志雇傭軍,那么就一定不會放棄,必然會訴諸于武力,這一仗不打其實是不行的。
而除了他們之外,其實共和派還需要做一些其他的政治攻勢,爭取全荷蘭最多人的支持,尤其是駐扎在荷蘭省、格羅寧根省和弗里斯蘭省的軍隊,更是重中之重。這些部隊里面,奧蘭治派的鐵桿分子還是不少的,范博伊寧根如果夠聰明的話,那么就該利用威廉三世前往英格蘭,“背叛”聯合省的有利時機,在輿論上大做文章(這恰好正是他們所擅長的),動搖這部分人的軍心,團結大部分,孤立一小撮,然后再想辦法解決剩下的頑固派,即政治和軍事兩手同時行動,徹底消滅威廉三世的支持者。
12月20日,海牙的三級議會進行正式表決,即表決威廉三世是否仍然“勝任聯合省執政的職位”。七省代表在議會大廳內濟濟一堂,進行了激烈的爭吵和辯論,以至于三級議會議長范博伊寧根不得不數次打斷爭吵,將議題引到正軌上去。
中午的時候,來自弗里斯蘭、格羅寧根兩省的代表嚷嚷著要離開議會(上艾瑟爾省的代表被說服繼續參加表決),返回家鄉。范博伊寧根沒辦法,只能派人悄悄通知在外待命的東岸聯絡軍官。楊成棟中尉接到消息后,沒有耽擱,立刻調了一個連的東岸步兵及大約一千名哥薩克前往議會,將正打算離開的兩省議員堵了個正著。
議員們也有一些護衛、隨從在外等著,他們上前呵斥了趕過來的東岸軍隊,結果直接吃了幾個槍托,被驅趕到一邊看管了起來。楊成棟中尉拔出手槍,朝天鳴放了一下,然后命令這些議員們返回議會,繼續進行表決。
看到東岸人這個陣勢,有些議員立刻就慫了,一不發地返回議會。不過仍然有二十多名死硬分子拒不返回,他們高聲叫罵著東岸人,要求他們滾出聯合省。甚至有一些激進的,還威脅要調集軍隊鎮壓東岸人,非常囂張。
這個時候楊成棟中尉也不廢話了,直接下令拿人。有議員拔出隨身佩戴的刺劍意欲反抗,結果被東岸軍人直接用刺刀刺倒在地,剩下的也被一一抓獲,五花大綁之后送到了格萬根波特監獄,在那里會有人好好招待他們的,不怕他們不在表決文件上簽字。
三級議會議長范博伊寧根看到這一幕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五路可退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威廉三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是他已經明了的事情。
那么,就只有一干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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