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了最近幾年,隨著黃黑分界線理論的盛行,東岸國內新一代中很多政治新星都在公開或非公開場合表示,將南非八旗整體遷往他處很有必要,以便為東岸國內騰出更多的生存空間。他們尤其指出,就連河中縣、開普縣這種南非富饒縣份內都有大量黑八旗的聚居村落,他們在當地心安理得地種地、放牧,或者出丁幫東岸人建房修路,或者出兵幫助東岸人征討不從,然后收獲相當的工資或戰利品,生活過得非常滋潤。而且他們社會系統極為封閉,頭人掌控一切,下層民眾野蠻愚昧,整一個國中之國,因此最好將他們整體遷移到他處,以永絕后患。
這種論調,說實話對那些為東岸共和國利益征戰多年的黑八旗部落是有些不公平。但這又如何呢?除了少少幾個對此感到愧疚的“圣母”外,大部分人絲毫不關心黑八旗部落的想法,他們更多的是考慮如何將這數量高達十七八萬的黑人(科薩人、科伊桑人、斯威士人、斯瓦西里人、祖魯人、湯加人、科摩羅人都有,成分很雜)運到哪里去。這么大的數量,單靠加航公司一家是永遠也運不完的——這家大型辛迪加企業多年來已經往北美大陸運了數萬黑人了,但南非黑八旗的數量仍然有了些微的增加,且還是在他們常年打仗,不斷損耗人口的情況下的數字——因此需要一個更妥當的處置方案。
目前一般而的方案,是多管齊下。即:一、加勒比航運公司繼續往北美漠河一帶運輸黑八旗(盡量以家庭、部落為單位),同時支持他們進一步往上游地帶探索,擴張領地,以容納更多的人口;二、搬運一批黑八旗到東非斯瓦西里海岸北部,那邊多是信仰綠教的王公(也有信仰天主教的,但不多),將這批信仰天尊的黑八旗部落民送過去后,支持他們在當地占領一塊土地,先從一個城邦國家起步,慢慢發展,最終成為東岸人在當地的代理人,順便也在斯瓦西里海岸培培植一個漢語國家,這同樣是十分緊要的事情;第三,就是緊密呼應黃黑分界線的思想,將部分黑八旗部落民遷移到原本劃定的疆域分界線上,給他們建國,作為抵擋黑人南下的第一道防線。
這最后一個方案,說實話比較復雜,操作起來困難也很多。因為按照聯合參謀本部給執委會諸公制定的計劃,是要將這些人送到后世的贊比亞一帶,建立獨立國家的。但問題是目前東岸人連南非都未全部控制,尤其是南非北部區域,那里環境惡劣、人煙稀少,東岸人尚在試圖前去建立小型定居點的過程中,如果大群黑八旗北上的話,是怎么也無法支撐他們途中的食水消耗的。
最近一些年,東岸人在橘子河流域的拓展投入總體而并不大。截止1686年底,他們才分別在后世南非北開普省橘子河南岸的佩拉小鎮附近、后世卡卡馬斯小鎮附近、后世納米比亞邊境城市阿平頓附近設立了三個沿河定居點,名曰大草灘鄉、東寨鄉和武陽鄉。三個定居點的人數都非常可憐,有的甚至只有幾百人,發展到現在也不過只能勉強自給罷了,至多給經過此地的東岸騎兵進行一番食水、馬料補給,就這樣已經要了他們老命了。如果十多萬黑八旗部落民沿著這里北上的話,怕不是把他們吃光了都不夠。
因此,要想將這十多萬黑八旗弄北面去,還得再想想辦法。人,肯定是不能一次性全走的,那樣沿途本就十分脆弱的后勤供給系統會瞬間崩潰,大家一起玩完,因此得分好幾批走。此外,線路肯定也不能只有一條,最好分成左、中、右三支,齊頭并進,一起北上,如此才有可能越過南非北部人煙稀少的地區以及更為殘酷的、浩瀚千里的卡拉哈里沙漠,進入到相對濕潤的贊比亞高原,最終定居下來,成為東岸人的屏障。
總之,這是一項巨大的、復雜的工程,花費絕對不會少,而且很有可能還會激起黑八旗部眾的反抗,因此需要事先做好多重準備,然后循序漸進,不急著短時間內完成,總之一定要沒有后患地完成這一切,為此哪怕花上二十年的時間也無所謂,反正附近也沒什么競爭者或成氣候的反對勢力。
而這些黑八旗部落一旦遷居到贊比亞高原一帶,以他們的文明水平——雖然是東岸人強行移植給他們的,但已經足以傲視周邊了——裝備水平及制度優勢,應該可以在東岸人的控制下吊打周邊一切土著。甚至于,他們還可以在東岸軍官顧問們的指揮下,策應東岸人對東南部津巴布韋高原的占領,作用還是相當不小的。
楊亮曾經對他們進行過一次評估,認為如果有五萬以上的黑八旗攜帶現有的武器裝備、農具種子、牲畜戰馬前往北方的話,那么他們就足以控制方圓幾百公里的土地了,這已經是一個中等國家的規模了,足以成為黃黑分界線最強有力的一道屏障(另一道屏障是浩瀚無垠、干旱貧瘠的卡拉哈里沙漠),讓東岸人可以在南部非洲從容地進行各種建設。
南部非洲這種地方,東岸人是怎么也不會讓給別人了!南非有巨量的優質煤炭、數不盡的黃金;津巴布韋后世號稱“非洲的面包籃”,生產糧食和煙草;莫桑比克南部的土地也很肥沃,牛羊成群,近海還有漁業資源。最關鍵的是,上述地區的黑人數量都很稀少,這很利于東岸人進行清理,為本國百姓騰出生存空間。
在這場民族遷移的大競賽中,東岸人雖然落后了班圖黑人五個世紀以上的時間——班圖黑人同樣是南部非洲的外來者,一路游耕的他們在十世紀的時候,已經進入到了莫桑比克中南部地區——但他們生產力更高、更有組織、更有計劃,因此將黑人逐出人口尚未泛濫的南部非洲,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是不同種族、民族之間爭奪生存空間的競賽,作為華夏東岸共和國的高級軍官,楊亮中校自然不會不了解,因此在執行各種政策的時候是斷然不會打折扣的,比如目前正在“處置”通往金礦、煤礦區的土著勢力就是這種指導思想下的結果。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