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的問題你也不能忽視,現在軍管區的各項工作已經漸漸走上了正軌。這人才的選拔與任用,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隨意了。對我們東岸共和國的忠心固然重要,但現在就連清廷都拉下面子與我們展開何談了,我們這個軍管區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可以說是已經站穩了腳跟。因此,到了這么一個階段,干部的能力、操守和品行也要逐步提高到和忠誠相提并論的高度,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什么樣的投機者都任用了。畢竟,我們不能當一輩子沒前途的占領軍,要逐步向統治者、父母官的角色轉變,這就要求我們改變工作方式。”孫武中校一邊抽著從本土遠渡重洋而來的宇宙牌香煙,一邊向閔洪貴點明下一階段的工作思路,只聽他說道:“當然這事情也急不得,維穩會的存在就目前來說,仍然很有必要,但必須要加以限制。我聽說有些人仗著我們的威風,在縣里狐假虎威,欺行霸市,不可一世,這種行為必須要得到禁止。維穩會那邊,閔副主任你抽空去給我‘指導’一下工作,對做得比較過火的人敲打敲打,如果他們還不聽的話,那么就報告給我,我會讓憲兵去處理的。”
“有些人不珍惜我們給予他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機遇,胡作非為,那么也只能拿下了,當臨山衛那邊的勞改農場是擺設不成!這事你給我盯著點,下個月寫一份專題報告給我。”孫武中校最后說道。
閔洪貴聞諾諾應是,表示自己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才在孫武的示意下,離開了他的主任辦公室(原上虞縣后衙),朝外面走去。在經過原簽押房的時候,他看到幾位從寧波過來的年輕干部正在與一些腦后扎著辮子的男人在談著什么,時不時地還拿筆記一記,看樣子還挺忙碌的樣子。
是了,這是與清國在確認一些議和的細節,閔洪貴很快想起了此節。
話說,自從儒尼奧上校指揮的東岸大軍從蕭山、會計、山陰等縣撤兵回返,東、清兩國默契地以曹娥江為新的邊界后,許是對東岸人無休止的侵犯害怕了的緣故,清國杭州大營方面在磨蹭了很久之后,終于扭扭捏捏地派出了一個使節團,要求與東岸方面議和,以使“兩國永睦”,百姓不再遭受“兵戈之苦”。
這話說得是好聽,可實質上掩飾不了清國方面在東岸人一次又一次攻擊下孱弱的本質。換句話說,一旦東岸人集結起相對精銳的數萬人馬,同時掌握了戰略主動權的話(用海軍迷惑、分散清軍的兵力),清國方面多半只能面臨一次又一次恥辱的失敗。因此,在認識到了這個令人痛苦的事實之后,清廷在此派出使者,向東岸方面試探性地提出了和談的誠意。
本來他們可能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以往東岸人經常生硬回絕他們議和的請求,可誰成想這次居然獲得了東岸方面積極的回應,這令他們感到詫異的同時,也有些欣喜。畢竟,如今清國面臨著形勢可不太妙了,東面、西北、南方都有著不小的威脅,能夠解決一個方向的威脅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雖然他們可能仍然不敢抽調駐扎在與東岸接壤區的軍隊,但至少可以不用再往這兒追加投入了,不是么?
而南方開拓隊的馬文強之前發動戰爭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搜羅人口,現在寧波剩余的儲備人口足夠自己撐到任期結束都綽綽有余,他此任的考績當可得個“優等”。因此,他現在是分外不希望自己這個任期內再生事,再出現什么意外狀況,平平穩穩渡過就是他最大的要求。因此,在接到清廷傳遞過來的和談信號后,他思考了一天,然后便原則上同意了,并授權東紹興軍管署主任孫武中校代為操持此事。
其實,雙方的所謂議和在邊界方面已經沒什么好“議”的了,蓋因曹娥江已是兩國間的天然邊界線,沒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雙方之間談得更多的,其實還是商業貿易方面的事情,因為這是馬文強提出的兩國和談的基礎,即和平可以,但不能關閉邊界,紹興府的東西兩半之間必須可以進行正常的貿易,曹娥江也要能自由航行。
清國方面其實本不是很樂意開放兩國間的貿易的。他們不傻,知道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以東岸人善于商貿的名聲,必定會在這個貿易中打出一片天地。那樣一來,清廷可能就有些難以掌控局面了,他們還是農業社會的那一套,對于商業社會的一切都很不適應,管理起來必定漏洞百出,到時候指不定就被東岸人給滲透成篩子了。日后一旦兩國間刀兵再起,搞不好東岸大軍才一登陸,各地就有不少豪族富商起兵響應了,那還玩什么玩!
不過這事其實也由不得他們了。東岸人將開放所謂的曹娥江貿易作為議和談判的一部分,因此清國人糾結了好幾個月,來來回回請示了無數次,最后還是勉強同意了。這會閔洪貴看到的,就是雙方主要官員已經談妥了原則性、框架性的東西,下屬、隨員們開始就細節進行磋商,可謂是大局已定,基本不會再出什么問題。
而曹娥江貿易一旦正式展開,這對上虞縣的整合、消化與發展,倒不失為一個重大利好。對于這一點,閔洪貴還是有深刻認識的,因此他打算在下一階段的工作中,也將其作為一個側重點來干,以便盡快出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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