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歐全權特使李晴認為,這些人或者有一技之長,或者有一定的資本,來到東岸后,非但不會分薄東岸的資源,相反還能創造財富,因此本土很痛快地收留了這批堪稱另類的“戰爭移民”。
因為荷蘭移民都是新教徒,考慮到后面還在繼續吸引新的移民,因此經過一番磋商后,執委會授意宗教事務局(原宗教事務管理處)在國內擇址興建了一所新教堂,并從法國的胡格諾教徒中延請了數人來主持教堂。說起來,這也是華夏東岸共和國第一次承認基督新教也是合法宗教呢,之前東岸人可只是承認天主教的。
宗教事務局選來選去,避開了諸多敏感地區以及地方上有抵觸情緒的縣鄉,最后選擇在北寧縣新建了一所教堂,專門為來自荷蘭的新教徒舉行宗教儀式,當然日后的經費還需教徒們自己想辦法籌措了,國家是不會再撥款了。
因此,既然教堂建在了北寧縣城內,那么新來的荷蘭移民基本也都集中居住在了北寧縣這么一個地區首府城市內,這無疑又極大促進了當地經濟的發展。尤其是北寧地區因為特殊的地理交通條件,一直致力于打造獨立經濟圈,因此對這些手工業者、商人、學者自然是非常渴求的,因此很快便以優惠條件將其搶了過去。
當然了,以上這總計一兩千荷蘭移民及家屬,差不多也已經是東岸人能夠搜羅的最大一批數量了。今后不能說一定沒有來東岸的,但起碼數量上會少很多,一年能有兩三百個就頂天了,而且多半還未必有這么多。真正在荷法戰爭中收獲最大的,你還別不信,就是與聯合省正處于敵對狀態的英格蘭王國。這個偏居一隅的島國,通過兩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很是吸收了相當數量的荷蘭移民,數量也遠超東岸這邊,極大增強了英格蘭的實力。
尤其是在英荷之間海上戰斗基本停止的冬春季節——北海海面上風浪大,不利于艦船作戰,同時英國國王也需要趁機四處籌錢,因為議會拒絕撥款——荷蘭特使前往倫敦四處活動的當口,很多因為法軍入侵、國土被淹而覺得聯合省不再安全的荷蘭人,開始小規模的移民英格蘭。這些人說實話都是有錢人,或者是技術人才,他們的離開,對聯合省是一種巨大的損失,對英格蘭則是一粒大補丸,對其日后的發展非常有好處。
而更可怕的是,一旦荷蘭人真的爭取到英格蘭背棄與法蘭西的聯盟,轉而站到他們一邊,那么可想而知屆時將會有更多的荷蘭人移民英國,這英國佬占的便宜可就更大了——據歷史上記載,在法荷戰爭期間,移民至英格蘭的荷蘭人超過了五萬,他們帶去了大量的資金、技術、設備和商業人脈,給不過五百萬人口的英格蘭的發展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而等到后來法王路易十四推翻《南特敕令》,大肆壓迫國內的胡格諾教徒時,這些人(往往是手工業者和商人)又帶著家屬和資金渡海移民英國,數量最多時達到了十多萬人,再一次給英格蘭的發展注入了新的動力,使其經濟走上了發展的快車道。
由此可見,移民經濟真的能夠給國家發展帶來跨越式的進步。不然的話,你以為當年阿姆斯特丹為何能取代熱那*亞和安特衛普,成為歐洲的經濟中心,還不是大量意大利商人移民至聯合省啊?同理,歷史上倫敦取代阿姆斯特丹成為歐洲經濟中心,也是建立在對聯合省的不斷吸血的基礎上的,沒有大量荷蘭資本家、技術人才和學者移民英格蘭,倫敦就不可能那么快搶班奪權,以至于在18世紀后期就成了無可爭議的歐洲經濟中心。
東岸與英格蘭爭搶相對高素質、富裕的荷蘭移民,效率肯定是不如人家的,而且是大大不如!畢竟人家同屬新教國家,離得又近,生活習慣也有些類似,比起東岸的優勢不知道大到哪里去。東岸人也只能靠以往積攢的一些老關系,另外就是享譽整個歐洲的學術方面的影響力,來蠶食少數移民份額罷了,與英格蘭的鯨吞完全是兩回事。
不過,即便只有這么多人,北寧地區似乎也已經完全滿足了,可能是他們的體量還不夠大,消化能力也不夠強的緣故吧!西門孝在碼頭上站立了一個多小時,一船的咸魚基本上就已經全數脫手了,剩下的就是買賣雙方的手下互相交割的細節了,用不著他去看著,因此他決定去碼頭酒家那里喝一杯,好久沒嘗到本土著名的香山干紅了,甚是懷念。
而就在他回船上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施施然前往碼頭商業區的時候,迎面走來七八個操荷蘭語的生意人,與他擦肩而過。西門孝稍微找人打聽了一番,便知道這是來自荷蘭西印度公司的商人,隸屬于著名的比克爾家族,其中領頭的便是來過東岸幾次的科內利斯·比克爾。
這個人西門孝還是隱隱聽說過的,因為他在東岸居住的時間也不短了,且生意往來歷來比較多,認識的人也不少。據說他曾經想把自己的小女兒嫁給東岸某位大人物之子,結果因為對方小伙子不愿意改信基督教而作罷,但也足以說明他多年下來所經營的人脈關系了。
不過,這會他匆匆忙忙是去做什么?難道生意出現了什么變故不成?西門孝心里暗自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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