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總計十一個定居點從地圖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基本是位于沿海平原地帶,且將北至順化、南抵鴨子湖一帶的大西洋海岸全部圈滿了,氣魄不可謂不大。這些地區的人口構成,基本上以新移民為主,占到了六成以上,二代國民、轉正非國民及少許從波羅的海、俄羅斯自費而來的自由移民填補了剩下四成。
毫無疑問,移民里被分配到這些新設定居點的人是不夠幸運的——即便是在東方縣、平安縣、青島縣這類設立數十年、經濟發達的老牌城市,每年也是固定接收一些數量的新移民的,而這些移民毫無疑問都算是祖上積了德的,使得后代不用去蠻荒之地墾荒——但因為政策原因被從家鄉“趕走”,被迫實邊的二代國民們,又何嘗幸運呢?
因為政府的限制,他們這些出生在經濟發達地區的二代年輕人,是很難分到土地的,蓋因執委會分配給老區的公地開荒指標本來就不多,他們若是不能找到除了種地外的其他工作的話,那么就只好報名去邊疆墾荒了,成為實邊的“國內移民”中的一員。
老國民們有理由對這樣的政策感到憤怒。因為家鄉每年都有來自東方的苦哈哈的新移民歡天喜地地分到荒地定居下來,但他們的子弟卻因為政策限制的緣故,除部分得以留在家鄉外,剩下的很多人卻不得不背起行囊,“上山下鄉”,去艱苦的蠻荒邊疆地帶尋找自己的未來。他們中的很多人就此倒在了墾荒的過程中,從此與遠方的家人天人永隔,這無疑使得各地的民怨頗有些大。
不過執委會的意志暫時是這些人所無法動搖的,東岸也是個高度集權的警察國家、特務社會,老國民們要想讓執委會諸公改變想法、調整政策,大概還需要很多年的努力吧,至少短期內是看不到任何可能性的了,因為元老們壓根感受不到任何威脅。
好吧,這個話題太敏感,讓我們再把話題拉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今年大西洋沿岸這么多新設定居點吞噬掉了海量的新增人口后,北寧這種交通不夠便利的地區,能從國家開拓總局手里“摳”下來那么三千個移民,已經是非常有本事了。因為按照原本規劃,北寧地區今年大概只會投放兩千移民的,因為當地大量的存糧都被輸出消化了,本地怕是不能再支持過多的人口墾荒。因此,北寧地區的招人廣告,大概還是沒法停下來了,依舊需要在國內各大報刊、雜志上刊登著,且還要面臨其他地區的競爭。
“今年你們招到了多少人?”已經是正處級干部的劉厚非抽了口煙,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陸小峰問道:“我們縣里有些夠嗆,今年只弄來了阿貓阿狗一千多,好在多是年輕男女,價值比較大。但數量還是遠遠不夠啊,現在搞什么東西不需要人?”
“我們也一樣,廣告費砸了一大堆,但效果看起來很有限。前后陸陸續續弄了兩千來人吧,都安置到各鄉了。”陸小峰說道:“今年枯水期縣里還要組織人上河,原本計劃組織個三千人規模的,但現在看來沒戲了,湊合著弄吧,誰讓咱條件有限呢,搞一點是一點,急也沒法的。”
說完這個,兩人就有些沉默了。巴西地盾就像一堵巨大的圍墻,將遼闊的高原阻隔在內陸,無論高原上的土地多么肥沃、物產多么豐饒、氣候多么宜人,但在已不是一個傳統農業國家的東岸,除非你想過著與世隔絕的清貧生活,那么是絕對避免不了與外部進行貿易與交換的,因為你沒法生產所有東西。
這樣一來,北寧地區的劣勢就太大了,艱難至極的交通運輸條件使得物流效率極低、成本極高,這就使得絕大部分經濟活動陷入了停滯的地步——只要看看貿易額就知道了,北寧地區人均貿易額甚至還不如巴塔哥尼亞,商業活動實在有些不振——人民幾乎擠在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經濟圈內,過著物資相對短缺的生活。
現在,當地人已經不對近在咫尺的大海感興趣了,因為那是他們無法逾越的屏障。他們現在更感興趣的,似乎還是何時能有鐵路從南邊通到這里,好把他們從窘境中解脫出來。畢竟,光靠政府刻意的補貼,那是遠遠不夠的,也是不靠譜的。北寧地區要想真的富裕,還是需要與外界進行商業交流,而這首先需要一個便捷的交通條件。
“現在被順化地區是甩得越來越遠了吧?”沉默到最后,劉厚非瞇著眼睛,來了這么一句:“那里的城市規模在葡萄牙時代就遠超北寧,農業條件也還不錯,港口條件更是優良,也沒什么地盾的困擾,真是絕了。再加上氣候也比較濕熱,不光外國資本青睞那里,就連本國的一些闊佬們也喜歡去那兒投資種植園,大量資金、技術、人才在那兒扎堆,與蕭條的北寧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完全不像近在咫尺的樣子,這——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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