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驚人的企圖,要知道,如果廖逍遙的這一刀沿著地圖切下去的話,那么后世俄羅斯大半個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半個阿穆爾州和全部的猶太自治州就將被東岸人拿下。要知道,這可是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啊,其上生活著的通古斯人人口雖然迭經黃臺吉、俄羅斯人和東岸人捕捉、廝殺,至今存留的搞不好仍有十多萬人(也許有二十萬人以上),若是真的吃下去并消化掉的話,那對黑水開拓隊來說無疑是一粒大補丸。
好在目前看起來,東岸人的競爭對手應該只有俄羅斯人了,滿清博格德汗的人馬早已被壓回了阿穆爾河以南,三姓副都統轄區也已事實上廢棄多年,因此廖逍遙只要搞定俄羅斯人,遏制住他們東擴的野心,那么最終吃下這片面積達一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也是不難的,頂多就是花的時間長一些罷了。十年不夠二十年,二十年不夠四十年,在不被人打擾的情況下,憑借東岸人豐富多樣的殖民手段,最終徹底消化這片富饒的土地應該是不成問題的。而這里勢必也將會成為黑水開拓隊最堅實的大后方,為東岸人在與滿清及俄羅斯人的征戰中源源不斷地提供大量的補給和兵員,一如當年赫哲人、達斡爾人、索倫人補充后金八旗一般。
“我已經決定了!”廖逍遙猛地將手中的餐刀插在結雅水庫的位置上,面色有些潮紅地說道:“明天我們就沿著烏第河出發,考察這條縱貫大幾百公里的路線,諸位帶足器械、食水和貿易品,沿途遇到的村莊要盡量收服、歸化。即便人家一時不愿投效我們,那么也盡量維持好關系,一切等以后我們的農業村莊和軍事據點建立起來再說,到了那個時候,想怎么拿捏這些通古斯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以上這段話廖逍遙是用漢語說的,而在場的幾位通譯也明智地沒有翻譯,讓那些費雅喀人們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不過在座的諸位軍官以及臺灣銀行的雇員們,卻都同時陷入了深思的狀態之中,他們心里明白,在與俄國人粗略地劃過一次界(以阿爾巴津城為界)后,現在東岸人面臨的其實不是來自同為外來殖民者的俄羅斯人的挑戰,同樣也不是滿清博格德汗的威脅,而僅僅是當地生產力水平極度落后的土人村落罷了。
對于這些愚昧野蠻的通古斯人,東岸人真的有太多辦法來收拾了:經濟上的、軍事上的甚至政治上的,只要能想出來的辦法,他們都會拿來用,相信這些一盤散沙的通古斯人應該不是東岸人的對手。從烏第河口到結雅水庫這一線,建立起二十個以上的農業村莊以及不下三個駐兵點,再輔以完善的郵政驛傳系統,那么差不多就能把身后這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給圈起來了,后面再慢慢消化,別人壓根管不著。
而一旦徹底消化了這片面積龐大的土地,屆時整個黑水開拓隊轄區差不多就已經有了15-20個縣、不下三十萬的人口,境內適宜通航的河流到處都是,郵政驛傳系統四通八達,政府行政效率較高,軍隊訓練得力。那么屆時出兵橫掃俄羅斯、滿清在左近的勢力,以進一步擴大地盤,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總而之,走出如今這圈地的第一步,才是最為關鍵的啊!
8月28日,廖逍遙等不及與陸地趕來的部分騎兵匯合,便在烏第堡這邊挑選了四五個精干的向導,然后帶著自己麾下五十名騎兵離開了村子,沿著平坦的河谷地一路向南,朝傳說中的結雅水庫疾馳而去。
8月30日中午,他們便在烏第河的分汊處遇到了一個同樣是費雅喀人的村落。雖然有烏第村的熟人上前交涉,但這個村子的人依然極為警惕,他們湊出了近百個男丁,手執木棍、骨箭黑壓壓地站在村子口,廖逍遙甚至還發現其中有幾桿火繩槍,也許是從俄國人手里流出的吧。面對這種沒有顏色的通古斯部落,廖逍遙沒和他們過多糾纏,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們幾眼,心想等開過年來老子就帶大兵在烏第河口登陸,到時一定剿了你們這個鳥村,看看你們這些蠢蛋還能不能囂張得起來。
東岸人沒有理會這個抱有敵意的村落,而是繼續向前進發。從這一天開始一直到9月10日午后,一路上有驚無險的馬隊——面對一支全副武裝且來去如風的馬隊,傻子都不會上去找晦氣——終于抵達了開闊的結雅水庫旁,這個時候,距離最初出發的日子已經過去整整十三天了。
在這后面的日子里,他們沿途果是找到了大量散居在河流兩岸的通古斯人村落,其中費雅喀人、鄂倫春人、鄂溫克人(索倫人)的村落都有,甚至還遇到了兩個游牧的布里亞特部落,總的來說東岸人沒和他們發生什么沖突,偶爾還在一些態度友好的部落里采買食品——基本都是魚干、植物根、野果和野味,燕麥和黑麥干糧這些通古斯人概不出售,因為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些美味食品,需要到阿穆爾河一帶才能買到,那里的達斡爾人和滿洲人種植谷物。
抵達了結雅水庫的廖逍遙大大松了口氣,疲憊的臉上也寫滿了輕松:從這里再往南就是結雅河了,這是一條可以通航的大河,滿載物資和兵員的船只可以朔河而上,一直開到這片深處平原內的大湖畔,這對于控制周邊地區的作用無疑是極大的。想想就知道了,俄國人累死累活、刮地三尺才籌集了足夠一千人作戰所需的物資和糧食,結果東岸人直接從阿穆爾河口用船運來了成千上萬名士兵和堆積如山的作戰物資,顯然這仗就沒法打下去了,還不如認輸算球,免得被東岸人羞辱。
“好地方啊!”看著結雅水庫周邊一望無際的平原和森林,廖逍遙滿足地笑了笑,然后策馬揚鞭,遙遙指著那片煙波浩渺的大湖,說道:“明年!明年我一定讓人來這里筑寨修堡,同時移民兩千人,在湖的南北兩端各修一個定居點,將這片區域控制在手中。如果俄羅斯人傻到敢來阻止的話,老子就和他們開戰!”
“我的兩路人馬,一路從結雅水庫北上,一路從烏第河口南下,就像巨人的兩只碩大的拳頭,在興安嶺的南麓合攏,將一切敵人都擋在外面。”廖逍遙仍在繼續暢想著自己的計劃,只聽他說道:“今后這條線以東的土地,就是我們自己的土地了;線以東的通古斯人,也早晚是我們治下的順民。總之,烏第河與結雅河是關鍵,掌握了這里,我們就掌握了未來,諸君,一起隨我努力吧,未來的史書上必定會有我們的一席之地的。”
說完,廖逍遙雙腿猛夾胯下黑水大馬的腹部,如離弦之箭般朝結雅河的方向疾馳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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