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0年9月16日,圣維森特港,晴。
七八艘三桅大帆船停泊在了寧靜的港灣內,剛剛上任沒幾天的海關關長習維奧正叼著煙斗檢查各位船長們的文書。這廝之前在青島海關副關長的位置上坐了三年,因為業務精熟且政治可靠而被調到新占領的圣維森特海關擔任關長之職。不過,這廝其實更在意的是隔壁的里約熱內盧海關關長的寶座,不過考慮到在那座海港城市內尚有一個葡萄牙人據守的要塞——著名的圣母受孕要塞——尚未攻克,因此只能作罷,先在圣維森特島這邊好好干一干吧,以后未必不能再高升一步,成為東岸共和國的高級海關官員。
此時港灣內停泊的船只說實話沒一艘是東岸的,總計八艘船四艘來自荷蘭、兩艘來自******、一艘來自托斯卡納、一艘來自新庫爾蘭,都是應東岸人之邀來掃貨的——其實就是買東岸廉價處理的戰利品。
戰利品既有在圣維森特港內繳獲的,也有從隔壁里約熱內盧郊外倒騰來的(該處郊外已有不少莊園被東岸占領),當然更多的是從內陸圣保羅教區通過騾馬隊輸送過來的農產品,如今都匯聚在圣維森特港公開發賣,以籌集陸海軍的戰費。
四艘荷蘭船只全部來自西印度公司,這家財務狀況極為糟糕的殖民企業如今不放過每一個賺錢的機會,而且東岸人看在老朋友的面子對他們也比較照顧,所有戰利品除運回國內銷售的一部分,都緊著他們先挑。比如他們就挑了超過五百噸上等的巴西小麥,平均才60盾一噸,非常之便宜,如果運回阿姆斯特丹的話肯定能夠大賺一筆;再比如,一些相對緊俏的商品如未加工的煙葉,荷蘭如今也很缺這種商品,尤其是在《航海條例》執行后的今天,他們甚至都開始加大從新庫爾蘭進口了,這會能從圣維森特港低價淘到不少東岸人勻給他們的好貨,總之還是非常滿意的。
總而之,荷蘭西印度公司的這四艘商船在圣維森特港購買小麥、葡萄酒、干果、煙葉、皮革、獸脂和上等木材若干,共計支付貨款六萬余元,在幫東岸人解決了相當戰費的同時,也讓自己小賺了一筆,雙方可謂是皆大歡喜。
此外,兩艘******商船的船艙內裝滿了木薯這種奴隸食物,以及大量繳獲的印度粗紗布、麻織品、加工過的煙草和葡萄牙人莊園里的農具,總計花費了三萬余元,打算全部運往新華夏島西北部泥水河、馬哈瓦維河三角洲一帶發賣。他們在龐培鄉、甜鄉等地投資了大量的種植園,雇傭了無數意大利工人在工作,這些廉價淘來的商品運過去正好能補充種植園的日常消耗,能省下不少錢。
至于那艘來自托斯卡納的商船,原本是跟著******人來考察投資環境的,順便運了一船舊大陸的鉛錫銅礦石來發賣。這會要回程時,也拉上了不少皮革、熱帶干果、煙草、少許蔗糖及從葡萄牙殖民官員手里繳獲的各類藝術品,雜七雜八地花出去了兩萬多元;而最后那艘新庫爾蘭商船就更是務實了,直接拉了大半船小麥及很多牛羊等牲畜,這都是他們那個殖民地所急需的東西,前后花了不到一萬元。
以上這些都是最近一個星期處理完畢的,馬上這八艘外國商船就將辦妥手續,然后各回各家,東岸人則落下了十二三萬元的戰費。這些錢再加上在圣維森特、圣保羅、里約熱內盧、圣埃斯皮里圖等地搞回來的現錢——含人頭稅、金庫存銀、敵對官員私人財產、贖城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已經接近八十萬元了,可謂是收獲頗豐。只可惜朱亮朱總指揮率領的南路軍一路上沒甚斬獲,到現在弄到的錢才不過區區五六萬元,手頭的繳獲物資也不是特別多,且還需要慢慢變現,不然這個數字還要大幅度增加。
不過,你若以為這個數字就已經到頂天,那顯然是低估了東岸人的手段。東岸人還將大量棉花、干果、煙草、蔗糖、上等木材運回了國內銷售變現,這也回籠了不少資金,保守估計接近二十萬元。這筆錢算上的話,就是一百萬元現金,已經夠目前東岸一年戰時軍餉支出的接近一半了,讓包括執委會、軍部在內的眾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氣。
以上這些錢,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圣維森特港,然后由聯合參謀本部、海關、財政部及貿易部的官員聯合清點、查驗,然后歸入了聯合參謀本部的銀行賬戶內,充作接下來一段時間陸海軍的戰費。習維奧作為圣維森特港的海關關長,自然也全程參與了這些事,他對于陸軍在巴西刮地三尺的作風極為佩服,覺得巴西比較窮的幾個傳教區都能搜刮到這么多財富,如果是北方那些富得流油的將軍轄區——如巴伊亞、伯南布哥等地——那該能搶到多少錢啊?只可惜前陣子兵力嚴重不足,軍部沒敢下決心在圣薩爾瓦多一帶登陸,不然一定能發個大財,可惜、可惜了啊!
“這一百萬現金其實還只是第一筆收入了啊,陸軍部的人在這些占領區大撒軍票,強制收購了海量的土地和莊園,這些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招拍掛了,肯定能夠回籠大量的現金,搞不好今年就能收個上百萬元,那么這幾乎就掙回來一整年戰費的七成了,相當之厲害啊。”抽完一袋上好的剛果煙絲,習維奧靠將文書發還給各位外國船長,然后徑自走回了自己辦公室,沖了一杯馬黛茶,嘴里自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