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仲武被這個中年人的話噎得半死,并且血氣開始上涌,渾身都有了點憤怒的感覺。
“這里的居民多來自阿爾漢格爾和沃洛格達,那里的土地收成很壞,但人口增長迅速,因此所有人都很饑餓。樂觀的人認為那里還過得下去,悲觀的人則認為那里每年冬天都會餓死成千上萬人,澤梁人、奧斯恰克人、圖魯漢斯克人、卡累利阿人即便拼了命地種地、捕魚、打獵,也沒法保證自己和家人安然度過漫長的冬天。”謝爾蓋慢悠悠地說道,“那里的官員昏聵無比,下面的人向他報告說在某個苔原區發現了超過七千頭的鹿群,然后他就心安理得地得出了全阿爾漢格爾斯克二十余萬居民即便地里收成不好,也能依靠打獵活下去的結論。很可笑不是嗎,但這就是羅斯官員們的水平。”
“大家在羅斯時與水底狡猾的鳊魚、梭魚爭斗,與岸上兇猛的狼獾和狗熊爭斗,每天都有人受傷或死去,黑沉沉的森林將我們的痛苦掩蓋起來,只有北方的烏云和蓋住整個林海的從北方大洋上刮來的暴風知道這種痛苦。那里冬天不出太陽,夏天的風甚至也能吹凍衣服,為了躲避沉重的苛捐雜稅,很多人不得不躲進森林里,沒有躲進來的人一步步淪為高利貸商人的玩物甚至被官老爺抓進監獄。很多孩子的營養很差,吃的是摻了樹皮和苔蘚的面包,因此他們的肚子撐得很大,變得萎靡不振和貧血,然后變成小個兒的無生氣的人,細瘦的手、腳和大大的肚皮,腦子遲鈍,最后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我剛來到東岸的時候,很多人在說一些窮人吃得很差,也許會餓死,但是任何一個東岸的窮人,與這些不為人知的人比起來,都是命運的寵兒、極大的財主。在密林深處躲避的羅斯窮人甚至想象不到,世上有比他們幸福十倍的人卻被認為是需要救濟的‘窮人’,東岸窮人有時在衣服上的花費就是他們全部生活費用的兩倍還多。東岸的窮人有幾個會露天過夜?如果讓他們像沃洛格達和阿爾漢格爾那數十萬瀕臨餓死的窮人那樣過夜的話,也許一個星期內就會全部死光……”
“北部各省的流浪乞丐相當多,老爺們有時想整頓秩序,想讓這些饑餓的肚子就范,但他們的企圖從未獲得成功。好在他們現在有了新的選擇,無數饑餓的北方居民——來自阿爾漢格爾、沃洛格達、彼爾姆、維亞特和奧格涅茨——從長丘與北冰洋之間的森林中遷出,然后登上前往東岸的商船,過上了能吃飽飯的生活。火炬鄉985名來自阿爾漢格爾的羅斯移民在登陸的第一天起,就宣誓效忠華夏東岸共和國政府,這里是東岸老爺賜下的土地,沒人能奪走!就憑那些混血的梅斯蒂索雜種?他們也配?”謝爾蓋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輕蔑地說道:“他們的力氣比娘們還小,眼神中充滿著猶疑和恐懼,沒有必死和戰斗到底的決心,火炬鄉的獵人小伙子們一個能打他們三個!”
到底是有些年輕,徐仲武被謝爾蓋說得有些熱血沖頭,立刻大聲說道:“哼!就只有你們羅斯人有種么?老子不走了,倒要在這里看看西班牙人有沒有三頭六臂!不過我會讓我的助手帶幾個人騎馬去下游白水淀,盡快聯系一艘船,一邊方面運貨,一邊給你們這也拉點武器彈藥。不過這就要你們這出具公函證明他們的身份了,不然大興縣的軍需官怕是不會那么容易相信他們的話。”
“很好,這才像是一個男人該說的話。”謝爾蓋有些意外地說道,“如果有了足夠的武器彈藥的話,那么即便是那些梅斯蒂索雜種全部壓過來,我們也能將他們全數擊垮。我有這個信心,那些人都是些養尊處優且只會欺負克蘭迪蠻子的軟蛋,一旦真刀真槍地廝殺時,他們一定會像個孩子似的被嚇哭的。”
“過于輕視敵人也不好。”徐仲武說道,“要不要通知一下小樓鄉那邊的陳科長?這件事情不能不匯報給他,也許他還能支援這邊一些人手或物資呢。”
“我已經這么做了,在你尚未發覺的時候,小伙子。”謝爾蓋笑了起來,拍了拍徐仲武的肩膀,說道。
“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么?”徐仲武躍躍欲試地說道,他和他手底下十幾個雇工每人都有一把步槍,彈藥也不缺,自覺在寨子里也是一股不小的武裝力量了。
“現在?干活!種地、捕魚、割草、伐木,該干什么干什么!地里那么多活計呢,難不成都忙完了?小伙子,要沉得住氣,西班牙人還沒來呢,我們也要生活,不能因為擔心敵人報復就什么也不做吧?”謝爾蓋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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