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對貴國堅持袒護王黨分子很是不滿,之前我國境內的王黨叛亂中的一些領導人就常年居住在里斯本,王黨的艦隊也常在特茹河口獲得補給,他們肆意襲擊英格蘭的商船,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貴國常年做得這等事,還指望護國公會同意與貴國結盟嗎?而即便護國公同意了,議會的那些**養的的闊佬們會同意嗎?”哈里森少將是堅定的共和主義分子,因此對葡萄牙這等蛇鼠兩端的國家很是不滿,既想與英格蘭共和國搞好關系乃至更進一步結成軍事同盟,卻又出于意識形態方面的原因而結好王黨,這無疑是討不了好的,也注定了葡萄牙、英格蘭如今復雜而多變的外交關系。
布蘭科聞有些沉默,但卻不否認。若奧陛下確實很同情死去的查理一世,他堅持認為克倫威爾是弒君者,英格蘭的王冠不該落地,因此對王黨百般維護與接濟,里斯本一度成了流亡的王黨分子的大本營;不過呢,從現實利益來說——尤其是英格蘭共和國異軍突起擊敗荷蘭之后——葡萄牙應該堅決拋棄失勢的王黨,與共和英國全面合作,這才符合葡萄牙的利益。因此,當理智與屁股(葡萄牙國王的屁股天然坐在王黨一側)交織在一起的時候,葡萄牙怪異、矛盾的外交心態就顯露無疑了,與英格蘭的關系起起落落,但卻始終無法摒棄前嫌結成軍事同盟。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無論是哈里森少將還是布蘭科都明白,雙方之間現在談合作,恐怕有些為時過早了。英格蘭人埋怨葡萄牙庇護王黨,葡萄牙人對去年荷蘭艦隊上門恐嚇(導致葡屬巴西殖民當局不得不全面停止在累西腓的攻勢,雙方達成為期五年的休戰協議)而英格蘭無所作為的事情心懷怨尤,因此兩個原本應該走到一起的國家缺始終差了一步,無法真正整合在一起共同對敵。
在布蘭科那里無果而終之后,哈里森少將怏怏不樂地返回了金鹿商館。一進門,就聽到了查爾斯先生那渾厚的中年嗓音:“……然而,由于歐洲愛好那種奢華,由于一百年來的習慣已使東印度的香料成為各階層人民不可或缺的調料,由于東印度的絲綢已獲得上流社會的喜愛,由于東印度的棉布在歐洲大行其道,因此放棄東印度貿易,而聽任其他國家進行這種貿易,對于英格蘭絕非好事。英格蘭人與荷蘭人合計不到歐洲總人口的10%,《威斯敏斯特和約》后我們獲得了與荷蘭同等的東印度貿易權,故幾乎可以不存在競爭地與荷蘭共享這種貿易,如果這種貿易也能成為某些人嘴里的‘負擔’的話,那么‘負擔’也不是加在這10%的人身上,而是其余90%的歐洲人身上。認為歐洲人會因為大量金銀流出——過去一百多年內我認為起碼有一億五千萬鎊被運至東印度埋藏了起來——而不再與東印度進行貿易,這真的是一種荒唐、怪異的說法,既然西方各國甘心受騙,并且一百年來已經習慣忍受這種‘欺詐’,那么我們放棄這種利益而把他完全留給荷蘭人,豈不是一件無比愚蠢的事情?”
“在從事貿易的國家里,一切法律的宗旨應當是有助于鼓勵通商,而所采取的措施,都應當適當地考慮通商的利益及其進展。但實際情況如何?在許多時候,我國歷來的法律往往給通商帶來了障礙和困難。然而,如果一切的事情得到正確的考察,人們終會發現,無論是國內的豐裕、海外的勝利和人民的熱情,還是在貿易以外的事情上所采取的行動或表現出的才智,在我們能夠改進貿易的條件和狀況以前,似乎都不能給予社會太大的幫助。”
“我在給護國公的信件中曾經很直率地申述過自己由對這些問題的觀察和探究而得出的若干見解,我確信:東印度貿易對英格蘭大有裨益。這家公司每年將價值十萬鎊的英格蘭工業品輸出到印度,可以輕松獲得二十萬鎊的收益。我們可以假設這二十萬鎊的收益在印度采購各類特產,那么沒有一個精通商業的人會否認,得自印度的二十萬鎊收益在輸出到其他國家時,至少會增值三倍,帶回總計八十萬鎊。那么,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在和平時期,東印度貿易每年至少使英格蘭的資本總額增加六十萬鎊(去掉稅收、薪水、損耗等成本十萬鎊)。賬目如此一目了然,現在還有人叫囂著要停止東印度貿易嗎?現在還有人認為維持南非殖民地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嗎?如果我們拋棄在南非和印度據有的支撐點,一旦戰事驟起,那么我們的鄰國荷蘭人肯定將百般阻撓我們并且試圖獨占東印度貿易。這樣一來,荷蘭人便可以依靠從東印度貿易中獲得的財富加強他們的海軍力量,這無疑會使得上次英荷戰爭中我們獲得的成果化為烏有,英格蘭在今后將不得不依靠荷蘭人的保護,甘心在他們的旗幟下從事貿易,我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哈里森少將聽著聽著就不由得止住了腳步,雖然他很不爽這幫闊佬們,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查爾斯先生說的話有些道理。現在國內是有一些人認為每年花費十多萬鎊的巨資維持南非殖民地是否得當,對此哈里森少將以前不置可否,但如今聽來,如果放棄南非確實也很不妥當,至少東印度貿易可能會受到影響,而這自然會損壞英格蘭的利益,這同樣是哈里森少將所無法容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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